“那又如何,我才不在乎,好用就行了。”
烏鶴在旁聽見,臉色微變。
他忽笑了聲:“既然如此,怎的不願修習我的術法?”
但她連眼神都不曾往他這兒偏一下,又令他有些不痛快。
楚霁雲:“如今山神現世在即,倘若被她知曉你私自刻下邪印,逐出宗門事小,斷你靈脈事大——現在便随為兄去禁地,解開劍契。”
他言語平靜,可叫楚念聲聽來卻如冷斥。
她被激得逆反,咬牙說:“我偏不!你要是嫌我丢臉,損了楚家顔面,大可以寫信告訴爹娘,将我逐出去,這樣就算被發現,也連累不到楚家!”
楚霁雲冷聲問:“為兄何來嫌惡之意。”
“你們竟是一家人?”烏鶴飄在旁邊,說,“甯願被逐出家門也不解開劍契,這可不是筆好買賣——還是說有誰告訴你有了烏鶴劍就能一統仙盟?那都是假的,你也是頭昏眼花。”
楚念聲沒看他:“這死烏鶴蟲又來了,掉下去最好!”
話音剛落,烏鶴就感覺仿佛有巨石壓身,一下将他砸落在地。
楚霁雲還在繼續說:“手握邪劍,對你無益。念聲,你應想想,何人才會與邪劍結契。”
“我自然知道,壞人,就想着急功近利拿邪劍來修煉的人,所以你現下就是這麼想我的嗎?”
“我并非……”楚霁雲神色不改,“随我去與山神道歉,歸還邪劍,為兄會替你承擔過錯。”
“我說了不要!”楚念聲拿餘光掃了眼剛從地上爬起的烏鶴。
她還沒把這人折騰夠。
況且如果讓山神知道真有人偷偷和邪劍結契,定然會加強看守。
到時候要是歸還回去了,裴褚崖又還怎麼在重重監視下與邪劍定契?
不光拒絕,她還賭氣似的提出更無禮的要求:“你這麼擔心我被發現,那就把劍契承接過去,等我混過去了,再還給我不就行了。”
楚霁雲并不贊同:“此乃邪修所為。”
楚念聲煩躁說:“那你就裝作不知道這件事,繼續當你光風霁月的好修士,要是我被發現,又不會供出你。”
楚霁雲面色更冷:“你……”
楚念聲再不管他,召出系統,打算商量後續的解決方案。
時間雖短,可她已經想出好幾個解決辦法。
這事兒說到底,就是要混過山神的神識。她猜裴褚崖當時多半是使用了狐族幻術,幻化出他的虛影。
她不會幻術,但隻要弄到一張傀儡符,也能有一樣的效果。
第二個辦法,就是想方設法将契印轉移給裴褚崖——這自然是最直接省事的法子,唯二的缺點便是她再沒法“摧殘”烏鶴,裴褚崖或許也會生出疑心。
最後一條路,索性大大方方地任由山神用神識查她,再裝什麼都不知道。這條路風險最大,自然排在最後。
但她沒想到,系統一聽說楚霁雲也知道了邪劍的存在,且她還在想辦法“捂嘴”,連忙急匆匆開口:“宿主,用不着這麼麻煩,您喊他。”
楚念聲沒聽懂:“什麼?”
“喊他,喊楚霁雲,喊他一聲哥,喊阿兄,什麼都行!比什麼捂嘴滅口簡單多了。”
楚念聲惱蹙起眉:“什麼意思,這能有什麼用!”
“系統檢測到了力量的大幅波動,沒時間解釋了,但宿主您就喊一聲吧,我不會騙你的。”
楚念聲還有些糊塗,眼睛卻已經看向楚霁雲。
喊他?
在那雙冷眸的注視下,她動了動嘴,最終僵硬擠出兩個字:“阿兄。”
吐字比石頭還硬,硬邦邦落下。
楚霁雲卻是眼眸微動,神色似乎沒多大變化。
窗外忽有光亮。
有光浪從遠處的山湧來,像是起伏的麥田,又像海面的波瀾。
一陣低低的嗡鳴從四面八方撲湧近身,在這強烈的嗡鳴聲中,楚念聲感覺周身靈脈都像是被凍住了,靈力難以流轉。
“看來這回你怕是難以躲過這劫。”烏鶴在旁哼笑了兩聲,“這次又打算怎麼讓我來替你受罪?我瞧你似乎連話都說不出兩句了。”
楚念聲咬緊牙。
因為在強行和這神識抵抗,有淡淡的血味從她的喉嚨裡漫起。
可荒謬的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心底最先湧起的不是即将被發現的慌懼,而是不服氣。
想要壓過這神識的勁兒在她的心裡沖撞着,片刻不得平息。
——山神來了。
意識到這點的刹那,她感覺有一抹溫熱覆在了她的手肘處。
是楚霁雲握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