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鏡子獸也隻是傻了吧唧地揉自己的頭，柔軟的狐狸毛動了動，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尖尖的獠牙：“你說兩遍了，我記住了，沒事的，我要是沒有鏡宮很快就會碎成渣渣，能活幾年是幾年吧。”也就隻有他能頂着野獸的頭還笑得那麼憨。

“你看得也是真通透。”李仁無奈，從慧辰的懷裡掙紮出來，慢悠悠的走到鏡子獸的面前，開口，“想好了，契約或許無法解除。”聲音鄭重且認真。

契約一旦成立，那就意味着他要做好準備去承擔他人生命的重量。

“想好了。”鏡子獸點頭，再次确定，雙眸誠摯又認真，目光如炬，像是宣誓一樣。

再次聽到了鏡子獸的肯定，李仁微微歎息，真的不明白幹嘛非要找他：“我看不見，你過來，額頭和我靠一起。”聲音不免有些幹澀。

真不是他架子大，實在是真啥都看不見。

“哦。”鏡子獸乖巧點頭，站起身來，動作輕盈敏捷，幾步走到李仁面前，毛絨絨的腦袋跟李仁湊到了一起，像是兩隻親昵的小動物一樣。

“你叫什麼？”李仁開口詢問，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

“啊？我哪裡知道。”鏡子獸臉都皺到一起去了。

聽到這話，李仁的眉心突突跳着，要不是現在三個眼睛都睜不開的話，非得要狠狠翻個大白眼送給鏡子獸：“那我怎麼稱呼你？”聲音不免染上了一絲不耐煩。

“鏡子獸吧。”鏡子獸開口。

“契約不成我把你打成碎鏡片。”李仁無語開口。

符文漸漸地在鏡子獸的背後成型，閃爍着詭異的光芒，看來名字是對的。

李仁沉入識海中看符文，整個人傻了。

上半部分是他畫的鏡子獸的名字，下半部分……什麼玩意！

一個圓？

還能不能再敷衍一點！

無語了片刻，李仁開口：“鏡子你不要再用林蕭的樣子了，死者為大。”

“那我用誰的？”鏡子獸因為會複制的能力，所以就算是跟李仁簽訂契約也不會縮水成小寶寶，反倒依舊保持着林蕭的樣子。

李仁白了他一眼，開口：“你随便，不要用他的。”

“哦。”鏡子獸擡手掐訣，巨大的鏡子從識海中升騰而起，倒映出李仁的樣貌，倒影清晰且逼真，像是另外一個李仁站在他的面前一樣。

李仁的瞳孔輕微放大，就眼睜睜地看着裡面的鏡李仁歪頭一笑，從中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你滾出去！”李仁再次禮貌地送了他一個白眼，開口，“也不許用我的樣子！”

“可是主人……”鏡李仁苦着臉要跟李仁談判，李仁甚至都不給鏡李仁開口的機會，扭頭走了。

“還有，别叫鏡子獸了，以後叫碧琳侯。”

碧琳侯撓着自己的腦殼，撓癢癢的小猴子一樣，嘴裡還念叨着：“碧琳侯？什麼意思？”

碧琳侯隻是一塊鏡子，鏡子無形，哪裡有樣貌，也隻能複制别人的樣子。

“那我應該長什麼樣？”

李仁沒有回應，已經跟慧辰聊開了，道士眉宇間有着揮之不去的疑惑：“奇怪了，從你的身體裡面出來之後，我就聞不到油脂味了，你能聞得到嗎？”

“有。”慧辰确定地點頭，“一直有。”

“奇怪，怎麼隻有你能聞到？”李仁真的感覺腦子都要轉不過彎了，實在是想不通，千萬的思緒糾纏到一起，亂糟糟的毛線一樣梳理不清，他決定放棄思考，“靈魂沒了，先去給他們埋了吧，畢竟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

“行。”慧辰也是個心大的，想不明白決定放棄思考，那豁達的心态屬實是讓人佩服。他彎腰扛起狐狸的屍體，屍體已經涼了，冰冷且沉重，開口，“仁仁道長帶鐵鍬了嗎？”

“帶了。”因為知道所有的新玩意都不能用，他們也索性直接用最樸素的工具。

要是願意的話，李仁完全可以直接召一個挖土能手出來，三兩下就能解決問題，哪裡需要自己手動的。

但這裡邪乎，小心一點也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麻煩在找他們。

另一邊也在發生驚天巨變，數萬粽子響應着一口漆黑棺材的号召，自四面八方飛來，黑色的風暴席卷九州，殘葉斷木在山林間痛苦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