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娘，那是我的心。”春芽嗫嚅着，“這些雞都是阿奶帶着春苗孵的，我要煮來與阿奶吃。”

“你啊，”宋大伯娘歎息着，盛了半碗面條雞肉端了進房間：“去喂你阿奶吃吧。”

宋阿奶今天精神還不錯，春芽進來的時候還對春芽笑了，春芽拿勺子舀了雞湯喂宋阿奶喝，宋阿奶都喝了，春芽喂面條，宋阿奶也全吃了，連炖得爛爛的雞肉也吃了下去。

“阿娘好久沒吃這麼多了。”宋大伯娘拿了毛巾給宋阿奶擦嘴，然後又看着春芽說：“還是你炖的雞湯好喝。”

宋阿奶看着宋大伯娘笑，也看着春芽笑。

春芽看宋阿奶精神好，就坐在一邊陪着宋阿奶坐着。宋大伯娘也坐在一邊跟春芽說話：“外面又下雪了，春天下雪多少年沒遇見過了。”

宋阿奶看誰說話就将臉轉向誰，臉色帶着潮紅，眼睛也是明亮得出奇。宋大伯娘經得事多，心裡隐隐覺得不好，便催促春芽回去：“雪更大了些，你快些回去吧。”

宋大伯娘想了想還是叫大春媳婦過去陪着春芽姐弟住着：“你和大春今兒都去陪着春芽和柱子，。”

“伯娘，不用了。”這些日子宋大伯娘來陪自己住着，一開始幫着帶木頭和林子，給春芽省了不少事，如今木頭和林子已經帶順了，宋大伯娘每天晚上提着個燈籠走來陪自己，春芽幾次想跟宋大伯娘說自己能行，不用人陪。

“春芽，”宋大伯娘看着她，“你聽話。”

宋大伯娘沒有說，春雪異常，這時候山上小動物原本已經開始出來活動了，如今找不到吃食怕是要下山。山上沒有大家夥不錯，可是黃鼠狼這些還是有的，春芽家裡門窗也不知道關緊沒有。再一個，原本這時候很多人進程做工了，如今突然下起了雪，村裡面閑人多，家裡有個大人還好，春芽這樣全是孩子，真有個什麼後悔也來不及。

春芽不知道宋大伯娘心裡的擔憂，跟着大春夫妻一起回家，路上不少急匆匆回家的人，一個個縮着脖子佝偻着腰身和大春打招呼：“這天可真冷啊，你們幹啥去啊？”

“我們夫妻陪着妹妹去，雪大，怕山上有東西下來，我給妹妹守門戶去。”大春說着宋大伯娘交代的話。

“你們兄妹可真好啊，老宋家家風好。”村人招呼了兩句各自家去。

到了春芽門口才發現趙三石來了。

“你怎麼來了？”春芽詫異地看着縮在門邊的趙三石。

“我來看看你，門叫不開。”趙三石看到大春夫妻連忙叫人，“大哥，大嫂。”

“你趕緊着回去吧，”大春拍了拍他身上的雪，“我們來陪着春芽呢。這外面多冷啊，你不要凍着了，快回去。”

趙三石看看春芽又看看大春夫妻又看着緊閉的院門這才轉身往回走。

“家裡沒人嗎？”大春看着緊閉的院門奇怪地問道：“柱子哪去了？”

不一會柱子跑出來打開了院門，探出半個身子看着趙三石遠去的背影說道：“大姐你不在，我沒讓趙三哥進門。”

“做得好！”大春拍了柱子一巴掌，“以後你姐在家也不能随便放人進來，拿不準主意就去問二春，知道嗎？”

大春帶着柱子爬上屋頂掃了積雪，又檢查了門窗，庫房門窗又搬了土坯壓好塞住所有縫隙，這才放下了心，最要緊的是庫房，裡面不僅有半年糧食，還有春耕所需種子，都是農家人的命。

春雪稀稀拉拉又下了兩三天，大春夫妻一直陪着春芽柱子姐弟住着，夜裡偶爾有點聲音，也在大春的吆喝聲下也消停了。

春雪很快停了，隻是天氣冷得越發厲害，宋阿奶還是沒能撐過正月去，在春日第一場雪之後，在宋老根走了三個月之後。

這個春天天冷得特别厲害，春雪下了一天又一天，村子裡走了好幾個老人，幾戶家輪流着挂白幡，念經做法事的道士和尚在村子裡住了大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