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溪無言以對,換了衣服,便拉開門。
那裙擺上的花鳥獸蟲在她走動時,扇動着翅膀、搖曳着花瓣、蹦蹦跳跳地跑動,好似活了過來。
衣袍如今穿在她身上,才算有了生機。
俞溪洗了洗臉,便坐在梳妝台前,等着裴序之動作。
他一手握着手帕,替她擦去臉上的水漬,便開始為她梳妝。
他這幾日特地在江南女子那學了幾種發髻,他覺得俞溪最适合朝雲近香髻,她臉小精緻,脖頸是漂亮的天鵝頸,看起來脆弱易折,天氣炎熱,莫要叫這些頭發煩了她。
讓她從他買的一堆發簪中去挑一個,她選了個金色的玉蘭笈。
裴序之覺得太素了,又選了幾個珍珠棒發钗和幾個花狀多寶小簪。
打開一木匣子,替她畫了個簡單的妝容,抹了顔色不太深的口脂。
一妝畢,俞溪滿意地打量鏡子裡自己,又選了個白玉耳墜,起身轉了一圈:“師兄,可好看?”
裴序之點頭,認真評價:“好看。”
俞溪站在一邊繼續顯擺,把尋秋扯出來顯擺,又把骨笛放在桌上,語氣正色道:“今日,我及笄,你們送我什麼?”
尋秋:“我便是你最大的禮物啊。”
骨笛:“……”
報一絲,不會說話。
俞溪不滿:“你算什麼禮物,要不是你,那玉佩我就拿到手了。”
尋秋大叫:“不行!”
俞溪一巴掌呼在他頭上:“要你管!才怪!”
尋秋眼淚汪汪地抱着自己腦袋。
俞溪鬧夠了,看到裴序之正在收拾梳妝台,開心道:“師兄,我很喜歡你送我的禮物。”
裴序之拿着胭脂的手一頓,回道:“這并非是我送你的禮物。”
将胭脂放進匣子裡,轉身将儲物袋裡早已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
“這才是。”
俞溪接過小盒子,打開發現裡面是一根紅繩:“這是?”
“光靈大師開過光的平安繩,可保你安康。”
俞溪拿出那細細的紅繩,紅繩上還鑲嵌着小小的金珠,很漂亮。
“師兄,你替我戴上。”
她說完便将手腕遞過去,紅繩塞進他手裡。
裴序之握着她手腕,将紅繩仔細戴好:“别怕它觸水,我加了陣法。我不在你身邊,遇險時,它會替你擋上一招。”
他第一次送禮,難得有些緊張:“你可喜歡?”
這可是保命符啊,誰不喜歡?
俞溪點點頭:“超喜歡。”
……
今日他們打算去醉仙樓,據說醉仙樓的飯菜做的很是入味,幾人必須嘗嘗到底是什麼人間美味。
俞溪剛到宗門門口,懷裡便多了好幾樣東西。
有向馳野送的可變大變小的桌椅,據說餓了可以直接原地坐下吃飯。
有施雨芷送的手套,據說别人摸她手會被紮?
有趙勤送的一幅會動的畫,裡面放了不少他的奇思妙想,俞溪理解為一個循環播放的皮影戲。
陳祉送了一儲物袋的丹藥,全是止疼、辟谷的。
齊大小姐更是财大氣粗,丢來一座靈石山。
還有早已出任務的四人留下的:一古書,上面是各式各樣魔族妖族的陣法;一堆手寫的千釀閣免餐券;一堆草藥;一對金如意。
俞溪選出三個優秀獎,頒發一句真摯的感謝:第一名裴序之,第二名齊雲,第三名紀宥安。
醉仙樓中的美味便不是用來品的,而是呼哧呼哧一頓海塞還覺得美味,吃飽了還得打包一堆帶走那種。
開吃前,衆人看向壽星,壽星·俞溪提起酒壺:“今日我及笄,我多說兩句哈,一祝在座各位未來璀璨!二祝我們友誼不散!來!喝酒!”
師侄五人頓時眉開眼笑,舉杯歡呼:“喝酒!”
俞溪用手肘抵了抵裴序之,他猶豫一秒後,端起酒杯:“喝酒。”
俞溪覺得生日如此簡單吃一座山,很是滿足的。
她其實不知道這些人的生日怎麼過,按照她那邊的習俗是生日要吃蛋糕、吹蠟燭許願的,若是再大點的生日,比如十歲、二十歲,則是要宴請八方、高朋滿座的。
隻是她沒經曆過,不過也沒什麼可惜的,如今很是不錯。
不過據她多日觀察,發現修真人不在乎這些小禮節,重要的反而是百歲禮,及笄不過是脫離了兒童時期罷了,在座各位的成人禮,皆是一頓熱氣騰騰、美味至極的飯菜。
除了皇族子弟,大家族子弟都很少過及笄的禮數,一是麻煩,二是不少孩子都在及笄之前離家了,要麼就是及笄後過不了幾年就離家了,因此他們視其為分别之禮,能不過就不過。
各色各樣的菜皆是濃油赤醬的,青魚下巴甩水、青魚秃肺、燕川紅燒圈子、白斬雞、松江鲈魚、蝦子大烏參……
每一道菜都很下飯啊。
小二上菜上到人麻木,竈房夥計配菜配到人崩潰,大廚做菜做到滿頭大汗。
“這麼多菜,幾十個人吃?”
“七個,都是太虛宗的小師傅們。”
“?”
太虛宗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這群人難道十年沒吃過飯了?
被認為十年沒吃飯的七個人,又吃掉四盆香噴噴的大米飯。
把醉仙樓的飯菜吃了個遍,才算停下。
小二擦了擦額頭的汗,又看這幾個吃飽喝足的少年少女,面露苦色:“歡迎小師傅們再來。”
七人摟着肚子往外走,俞溪懷裡還抱着一壇酒,感慨道:“我說實話,這酒确實不如千釀閣,飯菜也不屬于精美,但實在美味。”
“我下次還來。”
“定要再吃一遍。”
“我也我也。”
“我也我也。”
俞溪:“陳祉,你沒自己的語言系統嗎?”
陳祉:“不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