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坑看似很深,實則……也很深,隻不過葉七往下跌的時候先踩到的是台階,後面雖然失控了,但卻也是沿着台階一路往下落,到了底,葉七被摔的呲牙裂嘴,心裡卻還想着,好在沒穿那身黑的,不然這一身土多狼狽。
這實在不是她心裡沒正事兒,實在是這樣的事兒讓人心裡發憷,不想點閑事她怕自己穩不住心神。
“葉姑娘,請吧。”
洛金娘的匕首雖然沒抵住她的脖子,卻是頂在了她的腰間,葉七讪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土,本想接着這動作離那匕首遠一點,可架不住身後這位沒容她半點偷奸耍滑,見她有意要躲,刀子便又進了幾分,“别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你若乖乖聽話,我保證你好好的進來,好好的出去,否則……”
“沒有否則!”葉七笑着截斷她的話,“我本就是好奇才想下來看看,此事當然也跟夫人沒關系,夫人其實大可不必……”
“少說廢話!”
“哦!”
洛金娘喝了一聲,葉七也隻能乖乖就範,如今命都在人家手裡,還是聽話比較好。
葉七乖乖朝前走,看來這唐府的水不止深,深的還不止一點點。
往前走,黑不說,路還很窄。左右容不下兩人,但這路必定是修繕出來的,葉七一邊往前走一邊尋思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所以……唐寅可能也是被蒙在鼓裡的?
可是也不對啊,若他也是不知情的,那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亭子塌了?
“夫人,您這樣冒然弄塌了亭子,唐将軍難道就不疑心?”葉七一邊朝前走,一邊貌似不經意的問。
“你話還真多,”洛金娘臉上的警惕之情不曾松散半分,她不屑多說,隻是催着葉七趕緊走。
葉七無奈,女人碰見女人果然是麻煩。
這段路似乎走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十來分鐘的樣子,隻是這路卻不是直來直去,黑暗裡也不知繞了多少彎,她一個本身就沒什麼方向感的人,大白天馬路上她都能迷路……葉七心裡忍不住歎氣,有些人方向感就是天生自帶的,這事兒不怨她吧!
見身後的洛金娘油鹽不進,葉七也不在開口。
她心裡生出好多想不通的事兒,這亭子塌的太是時候,這位唐寅唐副将失蹤的也很是時候,葉七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從那天靈堂起火以後就再沒見過他。
死了?不會,晴天白日殺個将軍,這就是要将事情往明面上捅,若是他們願意,早就不必等他們到雍城,早在無風谷就動手了,所以人不能殺。
被囚了?那總有放出來的一日,人放出來,事情肯定就遮掩不過去,難道他們不擔心?
除非……除非唐寅跟他們是一夥的……也不對,如果唐寅跟這些人是夥的,那就大可不必弄塌亭子。
弄出這麼大動靜是為了轉移視線,還是為了……
“快點!”洛金娘見葉七一路磨蹭,于是将手中的匕首又逼近了她幾分。
“剛才我腳扭了一下,痛!”葉七回頭解釋。
“那要不要我幫幫你!”
洛金娘聲音落在這漆黑且長的甬道裡,更顯得陰森,葉七心裡慌的要命,可面子上卻還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往前走。
她很想将這一路的七拐八轉記住,算是分散注意力也好,算是為自己逃跑做個準備也好,但現在的問題是她心慌腦子也是亂的,别說記路,就是東南西北現在她都分不清。
之所以要認路,是因為這下面雖然路窄但岔路卻很多,葉七雖然是走在前面,但每到一處分岔洛金娘都會有所示意。
“到了。進去。”
到了?這就到了?!葉七被推了一下,朝前踉跄兩步差點跌個狗啃泥。
葉七硬着頭皮站穩腳,隻見這裡數十丈見方,有台子也有桌椅,隻是這屋子裡所有的物件都十分陳舊。
屋子裡燈火昏暗,雖然足夠讓人視物卻也足夠壓抑,葉七低着頭,眼角的餘光打量着這屋裡的陳設與……人。
沒錯了,這屋子裡除了自己和身後的洛金娘之外還有别人,台子上,一個身高……身高很高,身材勻稱,長相……長相看不清的男人,此刻就站在上面。
葉七在心裡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一面回頭瞥了一眼洛金娘,這位夫人白日裡貴氣嬌柔,雖然有些蠻橫卻也不失當家主母的風度,可此時再看,這位夫人出了貌美就隻剩下冷血無情而已,真是……人有千面,唯心念不同而。
事到臨頭還有心思想别人,葉七覺得自己可能無藥可救了,她回過頭張張嘴,還未及說什麼,就聽台子上的那位已經開口道,“小丫頭,你就是葉七。”
“呃,是。”葉七點頭。都到這兒了,不認也沒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