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回過神,言辭緩吞:“抱歉,走了下神。”
“沒事的,如果阮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你這幾天的經曆嗎。”
男人掏出紙筆,一副準備記錄的模樣。
阮眠其實是不想說的,但不知道為何,嘴一張開便從拒絕變成了講述。
等她回過神止住的時候,對方已經合上了筆,語氣帶着溫柔的感歎:
“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不過還好阮小姐沒事。”
他對阮眠微微笑着,笑容幹淨斯文,隐隐有書卷香氣。
“不過,對于那個變态,阮小姐有什麼想法?”
“想将他送進大牢。”阮眠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
“隻是單單送進大牢嗎?”青年微笑着,唇邊的弧度溫柔雅緻,或者似乎,更溫柔了。
“阮小姐還真是,太善良了。”
這句話幾乎是帶着感歎的口氣。
“我倒是認為,遇上這種變态,僅僅是送進大牢裡是沒用的。”
青年合起本子,阮眠順着他的動作不自覺看向他的手。
幹淨細長,不帶一絲血色的雪白的漂亮手,按着黑色筆記本便将對比顯得格外明顯。
“怎麼說?”
“一般來說,變态的思維跟常人思維模式不同,一旦讓變态盯上一個人,怕是餘生這輩子都會不死不休。”
“更何況,聽阮小姐的描述,這位變态似乎還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阮眠沉默。
她不禁開始回想起那時的事。
在刀子要劃破脖子的瞬間,她聽到了槍聲,随即視野陷入了黑暗。
一片漆黑中,她意識即将消失的前夕,她似乎聽到了——
“我還會來找你的。”
溫和的聲音和記憶中喘息微重帶着些許尖銳興奮的聲音重疊,阮眠神經一跳,她猛地擡眼朝對方看去,就見他微笑着接着說道:
“要我是那個變态的話,我會這麼說。”
“也許還會加一句,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聲音含笑,尾音柔軟,帶着些許放松的調皮。
“或者是,我一定會回來的?”
阮眠:……
“溫先生應該還兼職着心理側寫師吧。”
還是專門側寫變态的那種。
“我目前還沒那麼大本事,而且變态那種生物,我這種柔弱的beta,估計在打照面的瞬間就會被對方弄死了。”
不知為何,阮眠覺得柔弱的beta這幾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很搞笑。
她唇角彎了彎,緊繃的心情放松了些許。
“不過不管怎麼說,遇到危險,阮小姐還是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過了一會阮眠又道:“謝謝。”
她看得出,對面這人是為了緩解她的精神壓力才故意說的俏皮話。
不過她最近壓力确實很大,經過他這麼疏導一番,确實感覺精神放松了許多。
将對方送走後,阮眠便上床休息了。
至于那朵百合花?
她插進了書桌的花瓶裡。
夜裡,少女在床上睡得深沉,秀美清麗的小臉在月色的照應下仿佛會發光。
她蜷縮在被子裡,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但很快,她就從深度睡眠中蘇醒了。
原因無他。
她感覺到身後有人。
阮眠身體一瞬僵硬,她大腦皮層還殘留着朦胧睡意,帶着些許混沌模糊的意識讓她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但是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她的床上莫名其妙多出來個人,都很不對勁。
她能感受到屋裡的起伏的呼吸多了一重,而那多的一重則從她耳後發出。
冰冷,濕潤的,宛如一道毒蛇的信子,帶着潮濕的氣流拂過她的耳畔。
她不敢動。
“醒了?”
“怎麼不多睡一會。”
柔軟的耳垂被什麼濕潤軟熱的東西蹭過,伴随着他幾分溫和磁性的聲音喂進耳中。
聽到這聲音的瞬間,阮眠渾身戰栗,她想掀開被子馬上逃走,軟腰卻被對方立刻按住。
透過月色,她看見那隻按在她小腹前的手,蒼白纖長,沒有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