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疏清在聽完錄音筆之後腦海裡就閃過了幾個粗糙的猜測,但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而對着何離說:“我等會可能要……下個線。”
“?”何離小小的眼睛透出大大的疑惑。
聞疏清收起錄音筆,說得非常認真,但仔細一聽談話内容全是不靠譜:“我想試試能不能把李循岩換回來。”
“換回來?”何離更加摸不着頭腦了,“怎麼換回來?”
聞疏清挺直腰杆:“我現在還不知道,但等我找到了那個道具就知道了。”
何離:“……”
而眼下……發生都發生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何離低頭認了幾秒路,在心底歎息一聲,腳上動作絲毫沒停。
林百佳呼哧呼哧地跟在身後,喘勻了氣才想起問:“他就沒有說其他的嗎?比如說前因後果之類的……”
“時空交織,鏡子是媒介。”何離想了想,用自己的話解釋,“秋枝穿越時空,在兩個世界裡都留下了名字。”
回頭就看見林百佳呆呆的眼神,何離還是把前因後果老老實實給她解釋了一遍,省去各種推論證據,故事本身并不複雜。
“所以,為什麼他要我們去他一開始的房間看看?”林百佳手摸下巴做出思考狀,“因為‘鏡子’嗎?”
“所以,您為什麼要讓他們去那個房間呢?”閑着也是閑着,導演助理幹脆蹲在攝像機旁邊,卷了個紙筒當采訪話筒使。
聞疏清眨了眨眼:“反正這些地點最後肯定都要再跑一遍。”
“啊?”
“古鎮地圖大但可探索點不多,所以可以設想這幾個地點都會反反複複重複利用。”聞疏清一隻手撐着臉,不緊不慢地說。
招仇恨的話聞疏清倒沒說,導演助理又提出一個疑問:“那你覺得那個房間裡會出現什麼?”
“會出現什麼……”聞疏清輕聲重複這個問題,就在助理以為他要回答之時,又笑了兩聲,“我怎麼知道,我就是一個無辜可憐的玩家罷了,我能知道什麼呢?”
“那個……”何離擡手遙遙指着正對門的鏡子,林百佳下意識屏氣斂息。
清亮的月光照過門檻落到鏡子上,何離依稀能看見上面塗抹不均勻的紅色顔料,看起來異常滲人,可以無縫銜接搬到靈異片劇場當道具。
林百佳第一個走近,鏡子似乎察覺到有人在附近,鏡面上默默浮現出幾行字:“我恨你們”“那些人都該去死”“憑什麼隻有我死”。
但等何離走來,鏡面上又多了幾行字:“我們之中混入了一個殺人兇手”“找出他”,何離剛看完這些字,那些淩亂又透着痛苦的字全部消失不見了,兩人謹慎地後退兩步,才看見最後留在上面的三個字。
——“殺了他”。
個人戰……聞疏清在心裡默念這幾個字,然後就接到工作人員通知,他可以回到場上繼續參加遊戲了。
工作人員帶他左繞右繞,聞疏清甚至還摸黑走了一段路,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就是不知道工作人員是怎麼精準無誤地走完整段路,甚至還有空回頭提醒聞疏清。
“然後接下來一段路您自己走吧,攝影老師就等在巷子門口,您走到那兒就看見了。”
聞疏清點點頭,好在接下來一段路沒那麼烏漆麻黑,起碼聞疏清能借着月光看見前路。
然而一走到巷口,還沒來得及确認攝影師,第一時間就有兩道目光落在聞疏清身上——是喬詩楠和被聞疏清互換出來的李循岩。
喬詩楠警惕地站在李循岩身後,李循岩下意識側身護住她,随即意識到這姿态播放出來不太好,才稍微放松了些緩聲問:“你怎麼從這裡出來了?”
聞疏清也沒想到節目組一帶自己出來就帶到了兩位相談甚歡的嘉賓面前,聞言隻能攤手,非常無奈地說:“你不也是從這裡出來的嗎?”
“可我是……”
聞疏清閉着眼都知道李循岩要說些什麼,斬釘截鐵打斷他的話:“我也是。”
聞疏清一看這兩人的樣子,不确定他們是在知道這是個人戰的前提下臨時結盟了,還是一無所知但本能對外來者排斥。
視線從他們身上繞了繞——喬詩楠離他第一遠,跟李循岩也隔着些距離。李循岩整個人呈保護狀态,看起來對喬詩楠并不設防。
他知道了,原來是第二種。
聞疏清抱着手臂,心情忽然輕松了些,整個人笑眯眯地靠在牆上,像隻擁有不讨人厭的狡猾特質的狐狸:“我去了四合院,觸摸到了鏡子碎片。”
李循岩想起什麼,很明顯地松了口氣:“我知道了,是你把我換出來的。”
如果聞疏清猜的沒錯,待機室雖然有各個嘉賓的鏡頭,但一般人不太能給所有屏幕同樣的精力重視,更何況李循岩呆在待機室的時間比聞疏清久多了,人的精力是會随着時間流逝而下滑的。
所以李循岩不會跟在場嘉賓有什麼信息差,但同樣不會知道太多。他或許猜到有人通過同樣的方法把他換了出來,但因為一出來就遇見喬詩楠,沒來得及和其他人碰面,所以不知道是誰代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