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都話中有話,卻非常默契地沒追問到底。
【知了不說話:知樂近況[圖片]】
【知了不知道哦:樂樂怎麼這麼憔悴了[哭]天殺的節目組你還我那個積極向上的樂樂!】
【冬日裡的第一場雪回複知了不知道哦:别說了,再說人家又要截圖出去滿世界說咱們不服氣就掀桌了。】
【與白月回複冬日裡的第一場雪:姐妹好敢,不像我我現在都不敢說話了,某家粉絲真是太厲害了,知了們又普遍脾氣軟,說不上什麼話……根本罵不過。】
【剪春邊:[微博鍊接],你們看看這個,是不是那個誰的爆料?】
【與月白回複剪春邊:我就說這人成天跳這麼高怎麼可能沒什麼金主之類的,反正是明天爆料,我就在這個直播間蹲下了。】
網上的風風雨雨吹不到聞疏清這邊,就像李百川所說的,他這些天一門心思撲在劇本上,對于輿論之類的可謂兩眼一抓瞎。
在演繹過程裡聞疏清經常能冒出更多奇思妙想,比起拿着劇本寫人物小傳時顯得更沉着,甚至沒注意到網絡上的那些暗流洶湧,更沒察覺到翟知樂那邊的急躁。
孟善文出來哭訴的效果顯然達不到預期,根本原因就是他壓根沒有什麼圖片證據,就像池恒洲一開始說的那樣,雖然網友有很大一部分聽風就是雨,但假如有人提出質疑就會發現其中更大的漏洞。
而池恒洲隻需要在背後将質疑聲吵得更大些,不需要聞疏清這邊出來做什麼澄清就能洗淨輿論。
而翟知樂焦急的也正是這個,孟善文遲遲拿不出更多證據,甚至在他再三追問之下漲紅了臉:“我還能出來說什麼?錢你們還沒結清,網上現在随便一看就是罵我的!難道我的壓力就不大嗎?!”
“難道你手上就沒有聞疏清的把柄?”翟知樂一字一頓,“我可不信一個人從小到大都完美無缺!”
孟善文忽然啞了,不是因為他想起了什麼聞疏清的把柄,而是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聞疏清的臉。
聞疏清在孟家的時候雖然孟夫人從沒克扣過他的吃食,但孟羽瀾總會往他飯裡扔點土、抓點泥鳅,而孟京墨則更陰險一點,在廚師那邊磨蹭着說好話,趁機讓聞疏清的食物缺斤少兩。
那個時候聞疏清的臉不難看出現在的漂亮,但眼裡卻沒什麼光彩。就是……孟善文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聞疏清已經無所謂了。
無所謂今天的飯還是明天的飯缺了多少,更無所謂什麼針對、辱罵以及早已經過了線的惡作劇。
所以透過半掩着的病房門,看見冷眼站在孟兆關床前的聞疏清,孟善文才更加驚訝——究竟是什麼時候,他走到了這裡?
孟善文垂下眸,将眼裡的憤然悄然藏起來,看着好聲好氣勸阻翟知樂的經紀人,站起身來說出了他心中最想說出來的一句話:“翟知樂,這麼多年了你一點兒都沒變。”
經紀人臉色大變,剛要上去攔着翟知樂,卻見後者擺了擺手,冷笑一聲:“你也一點兒都沒變。”
直到孟善文從房間裡僵着臉離去時,經紀人才小心斟酌着用詞組織問句:“這……是什麼意思?知樂,你原來和孟善文認識?”
“認識。”翟知樂拿起桌上的高腳杯,但高腳杯裡盛着的卻是白開水,“一個膽小鬼。”
膽小到明明讨厭聞疏清,卻還要再三迂回着自己,明明他可以在視頻裡把自己的言語再誇張千萬遍的,可在翟知樂提出這個想法時,他卻猛地搖頭拒絕了。
當時覺得一切還在掌控的翟知樂問他:“為什麼?隻要在誇張點,那群聽風就是雨的說不定會無條件相信你。”
“不。”孟善文那個時候一身裝扮糟糕得不成樣子,眼睛裡絲絲流露出的是厭惡,但比厭惡更多的是後怕,“聞疏清……他,他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可是你已經做了。”翟知樂竭力不讓自己罵出聲,保持着平和提醒對方。
“不……他就是這樣的人,我敢保證!隻要你給他一點向上的藤蔓,他就會往上爬……他肯定會往上爬的!所以我們不能給他一點空隙,一旦他爬上來了他就會朝着我們下手!”
“膽小鬼?”經紀人感受口袋裡硌人的東西,狀似不解地重複了一遍。
翟知樂似乎是想笑,但嘴角還沒上揚就壓下一個突兀的弧度,看起來非常滑稽:“對啊,一個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他面前,他居然還在思前顧後?”
“有什麼可怕的呢,我不信命運會眷顧他一次又一次。”
經紀人悄悄按上兜裡的錄音筆,沒說話。
脫下溫柔僞裝的翟知樂顯得更加貪婪可怕,眼眸裡濃濃的嫉妒快要灼傷經紀人的眼睛——他想,他不是在害怕,他隻是找到了一條退路。
一條,正常人無法拒絕的退路。
心髒在胸膛裡撞着胸腔,經紀人恍惚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吵到翟知樂了,再仔細觀察卻發現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