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池恒洲故作正經地站在原地,非常愉快地給聞疏清道了歉。
聞疏清:“……”
你要不要看看你那副樣子像是在道歉嗎?如果要道歉能不能拿出點兒像樣的樣子……聞疏清在心裡無語。
等兩個人都收拾齊整出門時已經是中午,恰好出門就是人流量大的商業街,池恒洲就近找了家飯館解決晚餐。
店裡一派熱熱鬧鬧的景象,點好飯菜兩人就找了個位置坐下。
老闆娘端着兩碗米飯和幾盤菜上桌的時候還愣了下,直到池恒洲先打招呼:“您好,好久不見了,我之前和媽媽住在這兒的時候真是感謝您的照顧。”
“哦喲,”老闆娘眨了眨眼,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恒洲呀,回來是要住幾天,還是就定在這兒了?”
池恒洲下意識看了眼聞疏清,聞疏清面上紋絲不動,倒是老闆娘稀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一拍手:“你們是……”
手指在半空中彎了下,聞疏清沉默,池恒洲靜止狀。
“嗯,”聞疏清實在受不了這樣尴尬的氛圍了,臉上挂上了社交笑容,“是的,在一起七年了,目前感情狀況比較穩定。”
“哦……”老闆娘點了點頭,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成了電燈泡,急急忙忙又去忙後廚的事了。
大中午就當場出櫃,刺激。
聞疏清面無表情地瞥了眼悄悄揚起嘴角的池恒洲,選擇埋頭吃飯。空落落的胃裡總算多了些重量,米飯的香味混雜着紅燒肉的香氣,家常便飯足以讓人滿足。
周日的天氣還算溫和,兩個人吃完飯就往學校走去,聞疏清望了眼猛烈的陽光,沒吭聲。
臨城一中還處在假期裡,整座學校都一片安靜,偶爾有些聲響。
池恒洲提前打過招呼,省了兩個人爬牆的功夫,保安一看見他的臉就自動開了大門。
“這是我第一次遇見你。”池恒洲邊走邊說。
聞疏清挑眉:“記這麼清楚?”
“嗯,當時你也留着長發,整個人看起來特别不好惹。”這種特立獨行的裝扮在推崇統一的校園裡堪稱奇迹景象,無論誰來了都很難忘記。
如果非要把聞疏清比做一種色彩,池恒洲私認為大概是最漂亮、最溫柔的那種,在他灰色與綠色橫行的生命裡留下了抹顯眼的亮色。
隻要看過一眼,池恒洲就再也忘不了。
聞疏清默了會兒,還是遵從現實:“但我不記得我在這看見過你,我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你是在教室裡。”
“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在想這是哪裡來的書呆子,把刻闆印象快集齊了。”聞疏清轉過頭,陽光落在發絲間,把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光。
“當時老師叫我們倆同桌的時候,别說其他人了,就來我就在想——‘不是吧’?”
池恒洲定定地注視着他:“這麼讨厭我?連和我做同桌都不願意嗎?”
“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聞疏清又正了正身子,沒再看池恒洲,“那個時候我不太希望和任何一位同學産生聯系。”
被議論是小事,要是被孟京墨、孟羽瀾那倆閑的給看見了,保不齊要做出什麼更傷人的舉動——在其他人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和其他人明着交好無異于親手給敵人遞刀子。
“但你比較意外,”或許是此刻的陽光太過舒服,聞疏清眯起眼,不自覺放下了點心防,“你是唯一一個老師欽點來教我的,更是唯一一個被我說了不幹也沒什麼關系還非要往我面前湊的。”
聞疏清的“酷”在論壇上廣受歡迎,但同樣的,大部分隻敢遠遠地看着他,缺少離他更近的勇氣。
論壇上更有甚者匿名發言:“聞疏清看起來就像是你去表白他能當場不滿啧舌然後把情書收了的類型”。
顯而易見的謠傳,但偏偏聞疏清形單影隻,身邊更沒有人願意站出來替他澄清。
久而久之這點完全不靠譜的刻闆印象就傳遍了校園,甚至到最後才傳到聞疏清這個正主耳朵裡,但聞疏清作為正主也沒有出來反駁的意思,于是這種觀點更被奉為圭臬。
“所以你是為什麼要往我面前湊呢,池恒洲同學——?”同學兩個字尾音被他戲谑地拉長,聞疏清笑着問。
池恒洲的喉結滾了滾:“因為喜歡你。”
聞疏清:“?”
“什麼時候?”聞疏清站直了。
池恒洲:“見到你的第一眼。但我一開始或許不知道那是喜歡,我隻覺得我想和你做朋友。”
“後來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我希望你成績更好一點。”在李志南堪稱質樸的教育下,池恒洲非常理所當然地覺得考一個好大學對前途有幫助。
“我希望你能有個可以休息、放松的地方,哪怕隻有這個地方可能無法長久,但我依然希望你能獲取片刻的甯靜。”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花店都是聞疏清唯一的避風灣。
“後來,我希望你能站得更高一點,被所有人喜歡。”于是池恒洲在得知聞疏清進了娛樂圈之後,也跟着學長建立了恒頃。
他希望把恒頃打造成聞疏清的第二個避風灣。
池恒洲在聞疏清愣愣的目光下頓了頓,接着說:“你也很早就喜歡我了。”
池恒洲的語氣太過輕描淡寫,導緻聞疏清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原本凍住的腦袋開始後知後覺地運轉。
我喜歡你,從什麼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