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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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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洗浴店?和那個什麼什麼......黃金台球室?”男人的聲音壓得不高,帶着一種尋常的好奇。他拎着半斤排骨,動作不緊不慢,像是在刻意拖延時間,又像是在醞釀下一句話。

“對,就是那個,”旁邊女人接上話,圍巾上的蒸汽微微散去,“早上過來的時候就聽說了,貼了封條,人都給帶走了。”

攤販正往籮筐裡補菜,聞言擡起頭,動作頓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接話:“還能有什麼事兒啊?不幹淨呗,早晚的事兒。”

女人有些遲疑地看向攤販:“可不就幾個娛樂場所麼……還能查出什麼來?”

“洗浴店?”攤販嗤笑了一聲,“嘿,信它是洗浴店啊?你說那地方就搓背洗澡,誰信呐。”

男人拎着排骨的手稍稍頓了頓,像是不經意問了一句:“那,怎麼還動了這麼多人?聽說拉了好幾車?”

“啧,誰知道啊。”攤販随手把一把青菜丢進籃子,語氣含糊,“能被查成這樣,背後沒點東西,可能嗎?”

女人低頭理了理圍巾,聲音壓低了些:“你意思是……那店的錢不幹淨?”

“嘿,這年頭還有幾個地方是幹淨的?”旁邊有個擇菜的人低低笑了一聲,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自嘲,“不是錢不幹淨,就是人不幹淨呗,混黑,涉黃,踩紅線,這紅紅黃黃黑黑的,總得搭上一樣,警察才願意動呗。”

“噓!話可不能那麼說,小心把你帶走教育。”女人瞪了一眼那人。

阮雲琛站在攤位前,手指無意識地在布袋上捏了捏,眼睛盯着面前的菜,卻沒有真正看進去。她将零錢遞給攤主,動作一如往常,但耳朵卻分毫未錯過那些片段的話語。

——王牌洗浴店,黃金海岸台球室。

那些是宋祈的地盤,平日裡燈火輝煌,藏着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阮雲琛無法确定這些店被查是否和宋祈有直接關聯,卻是非常清楚,這種級别的行動不可能是單純的巧合。

她拎着布袋的手微微收緊,袋口的布料在指尖繃出一道褶痕。寒風從領口灌進來,凍得後脖子一陣發緊。

“巧合嗎?”她心裡問了一句,又否定般輕輕搖了搖頭。

不,不可能。

阮雲琛站在原地,眼神沒有焦點地盯着袋子裡的西紅柿,鮮紅的表皮反射着模糊的光,像是某種信号在不斷閃爍。

市場的喧鬧聲漸漸遠去,她的注意力集中到耳邊的一陣風聲上,低沉而綿長,像是隐匿在暗處的回響。

“不是巧合。”她在心裡又一次重複,像是在确認,也像是在強迫自己接受。

洗浴店、台球室,甚至可能還有更多地方——那些她曾經親自去過、聽宋祈提過的地方,那些藏着秘密的名字,正一個接一個地從她腦海中浮現出來。不是無序的,而是沿着某種規則排列,像一張無形的地圖。

每一個點都在逐漸被連成線,而這些線最終通向哪裡,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她的目光在空氣中緩緩移動,最終落在遠處的一面牆上,那上面貼着幾張泛黃的宣傳單,邊緣卷曲,字迹因受潮而模糊不清。

宣傳單背後的陰影被風卷起一角,又緩緩落下,像是隐藏着什麼。

“警察。”她在心裡吐出這個詞,聲音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冷硬。

如果這是警察的行動,那宋祈的麻煩可比她想象中更大。

他正在被慢慢剝離,像一頭困獸,被逼入越來越狹窄的死路。而這場博弈,除了警方,她自己也是不可忽視的一部分——盡管她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另一個目的。

布袋的重量在手心裡拉扯着她的神經,讓她的動作不自覺地頓了一下。她的腳步沒有立刻邁開,而是站在原地,像是在等什麼,又像是在思索什麼。

不遠處,有孩子的笑聲傳來,短促而清脆,摻雜在市場的吆喝裡,帶着一種不合時宜的天真。阮雲琛聽了一會兒,忽然轉身朝回走去,步子快了幾分,布袋在她手裡晃動,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風掠過她的側臉,帶着刺骨的寒意,将那些零碎的片段一一拼接起來,最終落入她的思緒深處。

警察的網,已經撒下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布袋,裡面的蔬菜随着步伐輕輕搖晃,像一片輕薄的帷幕遮掩着什麼,但又禁不住稍稍顯露出端倪。阮雲琛稍一停頓,目光轉向街道另一端,步子卻未停,徑直往淮龍市立小學走去。

教學樓的走廊空蕩蕩的,光線透過窗格灑在地磚上,切割出一格一格的陰影,像是時間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

阮雲琛站在教務室的門口,手裡的表格被捏得有些發皺,但她的臉色依舊平靜,目光落在窗外,仿佛是在等什麼,也仿佛隻是靜靜地思索。

辦公室裡有低低的翻頁聲,中年女教師坐在桌後,手邊堆滿了卷子和課本。她擡起頭,花白的發絲在陽光下透出些柔和的光,眼鏡片反射着淡淡的光斑,将阮雲琛的影子映得模糊不清。

“淼淼的姐姐吧?”她的聲音透着公式化的和氣,帶着職業的疏離。

阮雲琛點了點頭,将手裡的表格遞過去。“她前段時間生病了,這兩天剛恢複,我想給她辦複學手續。”

表格的紙角微微翹起,在陽光下像是刀刃的影。女教師接過,低頭翻了翻,點了點頭:“手續沒問題,明天就可以過來上課。”

阮雲琛沒有接話,視線在桌面上那些散亂的課本和學生名單之間掃了一圈,像是在猶豫。

“還有什麼事嗎?”女教師擡起頭,目光從眼鏡框上方掃過來,帶着一點探詢。

“如果沒有材料......”她終于開了口,語調平緩得像是在陳述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能直接讀六年級嗎?”

女教師推了推眼鏡,目光再次打量了她幾秒,帶着一絲遲疑:“材料?”

阮雲琛垂下眼,目光落在地磚的一道裂紋上,像是在回答之前自己已經知道的結論:“沒有身份證,也沒有戶口本。”

空氣沉默了一瞬,仿佛陽光也凝滞在了窗框裡。女教師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表格,語氣變得有些無奈:“這種情況……學校沒法錄入檔案。沒有身份證,我們不能招生。”

聲音很輕,卻帶着一種無可辯駁的重量。

——果然。

果然。

阮雲琛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垂在身側的布袋拎帶滑過掌心,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紅痕。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謝”。

“等等——”

阮雲琛一愣,推門的手頓了下,停住了腳步。

女教師摘下老花鏡,手指擱在鏡框上輕輕轉了轉,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醞釀什麼。片刻後,她擡起頭,眼神裡帶着些遲疑和猶豫:“雖然我們這兒不是高中,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做推薦人。”

推薦人?

阮雲琛怔了一瞬,微微蹙眉:“推薦什麼?”

女教師推了推桌上的一疊表格,眼神轉向窗外,像是在斟酌措辭:“淮龍附屬中學最近有個獎學金項目,減免學費的……針對高一新入學的學生。”

她說得很慢,像是怕刺到什麼,又怕遺漏了什麼,聲音在辦公室安靜的空氣裡顯得尤為清晰。

阮雲琛看着她,唇微微動了動,卻沒出聲。目光落回到桌上的表格上,像是要透過那層紙張看進更深處。

“當然,隻是順口一提。”女教師見她不說話,補了一句,聲音低了些:“不一定非去,我隻是......我是說,如果你需要的話,随時來找我,我可以幫你寫推薦信。”

窗外傳來一陣孩子們的嬉鬧聲,零星飄進來,又被風吹散。辦公室裡的氣氛沉靜下來,隻有牆上的挂鐘在滴答作響。

阮雲琛站了一會兒,手指微微收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謝謝。”她說。

陽光透過窗棂斑駁地灑在樓梯口,像細碎的金屑,卻沒能驅散牆角的陰影。孩子們的笑聲從操場那頭飄來,尖細的音節夾在冷風裡,忽遠忽近。

阮雲琛腳步一頓,手指搭在扶手上,掌心傳來金屬冰冷的觸感。

她低頭看着樓梯的轉角,目光越過護欄,落在操場中央的那群孩子身上。一個孩子絆了腳,踉跄了一下,卻迅速被同伴拉住。笑聲在操場上炸開,仿佛整個冬天都因此溫暖了些。

沒過多久,那笑聲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風穿過樓道的聲音,像是某種無形的回響,盤旋在她的耳邊。

阮雲琛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桌上的表格,像是在專注地看,卻早已不再聚焦。

阮秋的名字從腦海深處浮現,清晰得像是一道被刻下的痕迹。

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本,沒有檔案……這些冰冷的詞彙仿佛一道道門檻,将他與正常生活隔絕開來。即便他比許多同齡人更加聰慧,甚至已經能夠讀懂初一的習題,卻依然無法真正進入一個完整的課堂,融入一個屬于他的班級。

她仿佛能看到他獨自坐在書桌前的模樣,光影斑駁地灑在攤開的書頁上。他總是用看似平靜的目光掩飾内心的波動,那種沉着與安靜,就像一層薄薄的冰面,随時可能裂開。

可她知道,那并不代表他無所畏懼,也并不意味着他無欲無求。

她太了解他了,了解那個小心翼翼掩蓋恐懼的男孩。他的沉默中藏着克制,克制中透着一絲稚嫩的倔強。他害怕被抛棄,害怕失去,但更害怕讓别人失望。

而她呢?

她清楚自己想要為他争取的是什麼。

或者說,她清楚自己想要為他、為淼淼、也為自己争取什麼。

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未來,而是當下的一點可能性。

一扇可以通往更多選擇的門,而不是被堵死的死路。

阮雲琛的手微微攥緊了布袋的拎帶,指尖泛起些微涼意。思緒逐漸回籠,她垂下眼睑,輕輕吐出一口氣。

當阮雲琛回到家時,暮色已經沉得像是将整座樓吞沒了。室内的光線從客廳透出來,帶着一種溫暖卻脆弱的氛圍。

阮秋坐在沙發上,手裡捏着一本書,神情專注。淼淼趴在餐桌邊寫作業,鉛筆在紙上沙沙作響,垂下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屋子裡彌漫着淡淡的書卷氣息,與外面凜冽的寒風隔絕開來。

忽地,淼淼“呀”了聲。

阮雲琛愣了一下,手裡的圍巾被她攥得更緊了些。屋子裡的靜谧似乎被這一聲輕響打破了,隐約的緊張感像是從某個角落悄然升起,彌散在空氣中。

阮秋也不禁擡頭往淼淼那兒看去,小姑娘盯着手裡正在塗畫的書愣神,神情裡滿是茫然,隔了會兒,從上面拿起了一張雪白的紙條:“姐,這書裡夾着張紙。”

紙張的觸感粗糙而微涼,阮雲琛捏着這張折起來的紙,忽地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盤旋着升起。

她展開字條。那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随意寫下的,卻帶着一種無法忽視的冷意——

“你姐姐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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