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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廣播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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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回過頭,目光随着她的視線落在桌上。他的唇邊還帶着些許未散的笑意,像陽光從雲隙間洩出的最後一絲溫度:“粥。”

阮雲琛擡起眼,盯着他,沒有多說話,眉梢卻微微挑了一下,像是聽出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熬的?”

阮秋沒有避開她的目光,回答得很平靜:“嗯,熬了幾個小時。醒了就趁熱喝點。”

他的語氣平淡,像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可那種平靜之下,卻藏着一份與他年紀不符的從容和耐心,仿佛“熬幾個小時”隻是日常的一部分,根本不值一提。

空氣裡的微妙安靜再次拉長。

阮雲琛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看着他,像是想從他的表情裡尋找出點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窗外的光變得更柔和了一些,像一層薄霧,輕輕籠罩在兩人之間。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敲門聲,輕輕的,不急不緩。

兩人的目光同時轉向那邊。門縫開了一條小縫,緊接着,廖緻遠探出半個身子。他的眼神在病房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阮雲琛身上,微微停頓了一下。

他的嘴角牽出一抹輕微的弧度,像是想緩解什麼:“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廖緻遠站在那兒,手裡還提着幾大兜水果。

重新穿上的警服勾勒出他微微佝偻的肩背,腰間的皮帶緊緊束着,讓他的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比實際要更疲憊幾分。

他臉上的疲憊幾乎刻進了眉眼,眼底的陰影和皺紋像是夜裡沒褪盡的霜痕。

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動病房裡原本的沉寂,關門的聲音被他壓得極低,像一縷微風掠過。

阮秋站在窗邊,聞聲回過頭,但沒有出聲,隻是看了一眼,又沉默地将視線移開。

阮雲琛她張了張嘴,卻是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适的詞彙,最終什麼也沒說。

廖緻遠走近了兩步,視線在她蒼白的臉上停了一瞬,才輕聲開口:“你以前叫我叔叔。”

阮雲琛愣了一下。

——叔叔。

這個詞仿佛從記憶的深處掀起一層輕霧。她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垂下眼睛,像是試圖避開他的目光。

良久,她動了動嘴唇,可好半天,也仍然沒有發出聲音。

廖緻遠看着她,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卻又很快舒展開來。他的手習慣性地插進口袋裡,輕歎了一聲:“那會兒你才九歲,記得嗎?”

九歲。

阮雲琛的喉嚨輕輕動了一下。

那時候……是阮啟明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

警燈閃爍,警員在樓道間穿梭,她抱着阮淼淼站在門邊,眼裡滿是空洞的恐懼。一個穿着制服的人蹲下身,問她叫什麼名字,聲音低沉而溫和——

她沒有說話,隻是盯着他的臉。

廖緻遠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她短暫的出神:“沒關系,也不是一定要叫‘叔叔’。”

他笑了一下,那笑意裡帶着幾分疲憊和無奈。

阮雲琛的目光擡起一瞬,落在他臉上,又迅速移開,整個人在被子下微微縮了一點。

廖緻遠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才慢慢拉開身旁的椅子坐下。他的動作不急不緩,仿佛是在小心翼翼地營造一種無害的氛圍。

他的視線掃過病房,最終落回到阮雲琛身上,像是随意地開了口,聲音裡帶着點無意的輕松:“我聯系的派出所,聽說你那天是直接摔進來的。”

阮雲琛的肩膀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擡眼看向了他,可很快就又移開了目光,死死地垂在了那張皺巴巴的被子上。

“腿骨裂,肩膀的傷差點感染,還有些内傷......”廖緻遠的聲音在病房裡緩緩飄散,像是低沉的回聲。他的語氣裡透着幾分克制,像是不想讓這些話聽起來太重,但又無法掩蓋某種無奈的疲憊。

阮雲琛沒有立刻回應,手指在被單上摩挲了一下,眼神垂在自己的手上,不自覺地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廖緻遠看着她,目光稍稍停留在她蒼白的臉上。沉默像一層無形的薄霧,彌漫在兩人之間。

“你還是個孩子啊……”他低低地歎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

阮雲琛的手頓了一下,擡起眼瞥了他一眼,表情裡沒有太多波動,但眉間卻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繃緊。

廖緻遠注意到了她的反應,嘴角輕輕動了一下,試圖扯開一點笑意,但很快又垮了下去。他忽然直起身子,換了個輕松些的語氣:“你不問我點什麼?”

阮雲琛心口一緊,指尖下意識地抓住被角。她沒有立刻回答,隻是低垂着眼,像是在試圖壓下某種湧動的情緒。

她不敢問。

問什麼都不敢。

如果問了,那層窗戶紙就會被捅破。她也許會聽到她不想聽的答案——“你得跟我回局裡一趟”,又或者是“有些事情我們得談談了”。

她的腦子飛快地運轉着,像一頭被逼入角落的野獸,試圖找出唯一的生路。

“和安堂的勢力倒了。”廖緻遠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阮雲琛的目光瞬間擡起。

“從昨晚的行動開始,到現在不過十個小時。他們所有的據點,地下拳場,連帶着那些小喽啰的窩點,全部被一鍋端了。非法高利貸,暴力收款,毒品交易的證據,一樣沒跑。”

他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彙報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案件。然而每一個字落在阮雲琛耳朵裡,都像是一記重錘。

阮雲琛沒有出聲,隻有胸口的起伏稍稍加快了一些。她知道這些是什麼——是她布下的局,也是她拼盡全力保下的線索。

“……你做得很好。”廖緻遠忽然補了一句,語氣依舊平靜,但目光裡卻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複雜。

阮雲琛的呼吸微微滞了一下,目光落向窗外,眼神裡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她沒有接話,指尖輕輕揪住被單的一角,像是等着他繼續說下去,又像是在等着一種裁決。

廖緻遠的目光轉向阮秋。

阮秋站在不遠處,手插在兜裡,後背挺得筆直,目光冷而直,帶着一種生硬的防備。他就站在那裡,不言不動,像是一堵沉默的牆。

廖緻遠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片刻,眉頭微微動了一下,嘴角也随之擡起,勾出一個帶着疲憊的弧度。

他的眼神落在阮秋繃緊的肩膀上,又掃過那雙略微顫動的拳頭,像是看穿了一切,卻又什麼都沒說。

隻是那笑意,更多是無奈,也摻雜着某種深藏心底的倦意。仿佛一場長久未散的戰鬥,早已把他拖得筋疲力盡,卻還要勉力維持某種平衡。

阮秋的腳步沒有挪動,但肩膀的緊繃卻變得更加明顯。他沒有動嘴,隻是下颌稍稍用力,唇線抿得直而冷硬。那是克制到極緻的一種狀态,像弓弦被拉滿卻不發,僵持到骨子裡。

他的手指在兜裡不安地動了一下,又迅速歸于平靜。

空氣像被釘在牆上,沉得讓人發悶。

廖緻遠移開了目光,眼皮低垂,像是把某些複雜的情緒壓回了心底。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肩膀微微垮了一下,像卸下一層無形的重量。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他問。

阮雲琛的神經一瞬間繃得更緊。

——這不是她預想的展開。

她原以為,廖緻遠會問更多關于賬本,關于她與和安堂的關系,關于所有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完全可以問,也完全有權力問。

可他沒有。

甚至連提都沒有提。

這讓她的呼吸停滞了一拍,胸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堵得她一時無話。

廖緻遠卻并沒有急着等她的回答。忽地,他的小靈通在口袋裡震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看,臉上的表情先是微微一愣,随後眉間不易察覺地擰了擰。

阮雲琛本能地觀察到他的神色變化,心頭警鈴大作。她的目光輕飄飄地掃了一眼,又迅速移開,但繃緊的身體卻沒有任何松弛的迹象。

空氣變得更靜了。

阮秋幾乎是下意識地察覺到了她的緊張。

他的肩膀稍稍擡了一點,随即向前移動半步,動作不大,卻帶着一種不容忽視的防備。他的目光冷而沉,像一道無形的屏障,無聲地隔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廖緻遠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轉了片刻,沒有刻意回避,但也沒有多做解釋。

他隻是低頭,把小靈通放回口袋,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像是苦笑,又像是某種說不清的釋然。

“不是你的事兒,是我的。”他說。

阮雲琛依舊沒有放松,目光從廖緻遠的臉上轉向他的手,再落回到桌上,好像在拼命尋找他話裡的漏洞。

廖緻遠卻沒有再多解釋,隻是擡眼看向窗外,沉默了一會兒。

房間裡一時間安靜得有些過分,靜得連輸液瓶裡藥液滴下的聲音都顯得刺耳。

“......你們考慮過回福利院嗎?”廖緻遠忽然開口,語調平穩得幾乎沒有任何波瀾,但其中的分量卻如同一塊巨石,狠狠砸在了阮雲琛的胸口。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一些,緊攥着被單的邊角,垂下了眼,沒有立刻回答。

“福利院不全是壞地方。”廖緻遠放低了聲音,像是在盡量平緩地陳述某個事實,但他眼底的疲憊卻無法掩飾。他知道這些話不會讓她信服,卻還是說了出來。

阮秋開口打破了僵局,聲音低而短促:“福利院是壞地方。”

廖緻遠側過頭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裡有一瞬間的怔然,卻沒有反駁。

“我們不會回去。”阮雲琛終于擡起頭,聲音帶着一絲沙啞的堅定,“我們也不能回去。”

廖緻遠沒有立刻接話。他注視着阮雲琛,像是在她眼裡尋找什麼,卻最終隻歎了口氣,語調放緩了一些:“可你還不到十八歲。”

房間再次安靜了幾秒,阮雲琛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短暫的僵硬。

“未成年人不能成為監護人。”廖緻遠繼續說,語氣比剛才更低,“不管你們願不願意,我都得按照規定辦事。”

“規定?”阮秋冷笑了一下,聲音壓得很低,“福利院有哪一條規定,是按照法律來的?”

廖緻遠被這句話刺得頓了一下,目光沉沉地轉向阮秋。他沒說話,許久後才緩緩搖了搖頭:“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的語氣裡有疲憊,也有一絲無奈,仿佛在向某個看不見的存在妥協。

阮雲琛的手指松了又緊,最終還是開口:“如果沒有其他選擇呢?”

廖緻遠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像是想整理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做。他的手輕輕拍了拍大腿,仿佛在為自己尋找離開的借口:“再說吧。”

就在這時,他口袋裡的小靈通突然震動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眉頭不自覺地皺緊,臉色瞬間沉了一些。

他站起身,往門口走了幾步,開門時還不忘壓低腳步聲。

門并沒有完全關上,留了一道細小的縫隙。阮雲琛的目光下意識地追過去,目光落在那扇微微搖晃的門上,像是在等待什麼,又像是在戒備什麼。

“喂。”門外傳來廖緻遠的聲音,壓得極低,卻依舊穩得像一根繃緊的弦。

短暫的沉默後,一個聲音從聽筒裡傳來,緊接着,廖緻遠壓低了的聲音就斷斷續續地飄進房間:“……離婚協議……手續……什麼時候簽?”

阮雲琛的身體僵了一下,眉心輕輕動了動。

阮秋也擡起了頭,目光警惕地掃過門口。雖然他的表情沒什麼波動,但緊繃的下颌線洩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門外的廖緻遠的嗓音低沉且平穩,卻帶着些許不易察覺的疲憊:“……我會盡快處理……不用再催了。”

接着,是一陣拖長的沉默,隻有幾聲的歎氣隐隐傳進來。

門被重新推開,他走進來時,神色看似如常,但眼底的疲憊卻藏不住。

廖緻遠像是在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他低頭掏出煙盒,指尖剛觸碰到那薄薄的一層硬紙闆,又停了下來。目光掃過病房内的輸液架和窗邊的“禁煙”标志,他沉默了兩秒,歎了口氣,又将煙盒重新塞回了兜裡。

他擡手揉了一下眉心,像是在調整狀态,然後對着他們露出一個有些牽強的笑:“别緊張,跟你們沒關系。”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帶着幾分無奈的自嘲。

阮雲琛沒有接話,目光掃過他垂在身側的手,注意到那指節捏得發白的狀态。阮秋則将目光移向别處,像是刻意避開某些情緒。

“有事找我。”廖緻遠的聲音不輕不重,但語調卻比剛才更平緩了一些,他嘴角動了動,露出一個有些牽強的笑,“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們。”

說完,他沒有再多停留,隻把剛才擱在不遠處桌台上的那幾大兜子水果放的近了些,接着像是有什麼要緊事,轉身出了病房。

門關上的瞬間,阮雲琛松開了緊攥的手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那裡滿是深深的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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