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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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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猛地僵住了,眼裡閃過一絲驚慌,腳步不自覺地後退半步。他轉過頭,目光對上了站在路燈下的男人。

廖緻遠的身影被昏黃的燈光籠罩着。他穿着一件舊夾克,拉鍊隻拉到一半,手裡提着一個簡陋的塑料袋,袋子裡裝着幾個蘋果和一包煙。

他的神情淡然,目光卻如刀鋒般直接切在那人身上,帶着一種從容卻不容置疑的氣勢。

“呃……”那人的聲音帶着一絲幹澀的笑意,腳步又後退了一步,“怎麼……大哥,這麼晚還出來溜達啊?”

“我倒是想問問你。”廖緻遠随手把塑料袋擱在路邊的石凳上,雙手插進口袋裡,慢慢走了兩步,語氣不急不緩,“大晚上不回家,在這兒閑逛做什麼?”

“沒,沒什麼。”那人讪笑着,連忙擺手,“就是路過,随便走走。”

“路過?”廖緻遠的目光從他臉上移到他的腳,接着擡了擡下巴,語氣淡淡的:“身份證呢,拿出來看看。”

那人一愣,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這……大哥,您是?”

廖緻遠沒有回答,隻是從夾克内側掏出一個證件夾,輕輕翻開,露出警官證在對方眼前晃了一下。他的動作簡單利落,語氣低沉:“不想麻煩的話,配合一下。”

那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手在口袋裡摸索了片刻,掏出一張身份證遞過去。他的動作看似順從,卻帶着某種不安的遲疑,手指不自覺地在衣擺上揉搓。

廖緻遠接過身份證,低頭掃了一眼,語氣不變:“這附近的案子你應該聽過吧?大晚上晃悠,挺巧。”

“您多心了,真是路過,真是路過。”那人連連擺手,笑容有些勉強,“不信您再查,我哪兒也沒去。”

廖緻遠沒有理會他的解釋,目光依舊冷冷地盯着他,片刻後擡手撥通了電話。電話接通時,他的聲音低沉而簡潔:“有個情況,帶回去做個記錄,順便查一查。”

聽到這話,那人臉上的笑意徹底僵住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尖,像是想趁機溜走,但剛擡起腳,廖緻遠已經穩穩地站到了他面前,手搭在他的肩上,力道不大,卻讓人根本挪不開步子。

“别動。”廖緻遠的聲音不高,卻像一塊石頭壓下來,穩穩地扣住了場面。

街頭恢複了安靜,隻剩下遠處路燈嗡嗡作響的聲音。那人被地方警方帶走時,連頭也沒敢回,腳步拖得很重,像是被壓住了什麼一樣。

廖緻遠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離開,直到那道背影徹底消失在街角,他才低頭拎起放在石凳上的塑料袋,向站在一旁的兩人走去。

阮雲琛站得筆直,目光平靜,卻沒有掩住那種警覺散去後的疲憊。阮秋站在她旁邊,手插在兜裡,腳尖輕輕點了一下地面,像是在掩飾剛才的緊張。

廖緻遠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眼他們,目光落在了阮雲琛包裡隐約露出的圍裙标識上,目光又掃過漢堡店的霓虹燈。

他愣了愣,塑料袋在他的手裡晃了晃,裡面的蘋果撞到一起,發出低低的悶響。

“打工?”他問。

他語氣很是平淡,像是隻是随口一問,但那眼神卻時而不時地落在阮雲琛的身上,随即又在阮秋腦門頂兒打了個旋。

阮雲琛沒有回答,隻是把手從兜裡拿出來,捏了捏手心,像是在緩解刀柄帶來的冰涼感。片刻後,她淡淡地開口:“嗯。”

廖緻遠的眉頭幾乎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像是某種壓下的情緒沒有完全展現。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她的臉上,停頓了一瞬後,又垂了下去:“經常來?”

“一周五天。”

這話讓他停住了。他的腳下稍稍挪了一下,像是試圖改變重心,卻又在片刻後停住了動作。他低頭看着手裡的塑料袋,裡面的蘋果靜靜地堆在一起,像是一種無聲的重量壓在那裡。

“挺忙的。”他頓了一下,輕聲說道,語氣依舊很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阮雲琛沒有接話,隻是拉了拉肩上的背包帶。

廖緻遠又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隻是擡起腳,朝着前方走了兩步。他的聲音從前方飄過來,語氣平穩得幾乎讓人聽不出意味:“走吧,回家。”

“回家?”阮雲琛微微怔住,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她下意識地看了阮秋一眼,對方看起來同樣有些意外,卻沒有出聲。

一路上,街頭的霓虹燈灑在他們的影子上,時而被拉長,時而縮短。風帶着淡淡的濕意從巷口吹來,卷起路邊廢紙飄過幾人的腳邊。

“高考很快了......明年?”廖緻遠忽然開口,語氣依舊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志願想好了嗎?”

阮雲琛的腳步頓了一下,擡眼看向前方,眉間略微收緊。

“我......沒想過。”她說。

因為九歲之後就沒再繼續上學,即使平時會在家自學,但阮雲琛的進度還是會比同齡人要慢上兩年。

廖緻遠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沉穩而安靜。他的腳步放慢了些,像是在等她把話說完,但阮雲琛并沒有繼續。

她的手悄悄縮進了外套的口袋裡,指尖輕輕摩挲着内襯的布料,垂着眼,盯着地面上的影子,内心的思緒卻像被風掀起的波浪,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沒想過。

她确實沒想過。

從前她的日子一向走得很直,直得像是一條被釘死的線,永遠隻有一個方向:活着。

她害怕過,疲憊過,卻從未停下過腳步。

宋祈沒了,和安堂倒了,她總算能喘一口氣,可這并不意味着那些重量會自動消失。生活的擔子從不需要誰明确接手,它會自然地落在肩膀上,像影子一樣緊跟着她。

她害怕宋祈,憎惡和安堂,但她不得不承認,那時候家裡的開支多半是從他那兒賺來的。

那些不體面的工作,換來了她和阮淼淼能在街頭的冬夜裡有地方取暖,也換來了不至于餓着肚子迎接第二天的早晨。

現在宋祈沒了,和安堂倒了,她總算能喘口氣,但......未來呢?

大學?那不過是個不切實際的奢望。

她甚至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去考慮。

她從沒有餘裕去思考“以後”這種模糊的未來,更不用說填進所謂的志願表格裡。

她知道自己能靠的隻有自己,而未來的日子仍舊是要掙錢、養家,再也不能讓淼淼和阮秋吃苦。

十八歲,那是界限,是一條被清晰劃開的線。阮雲琛甚至沒法确定廖緻遠會不會在那之後繼續履行收養人的義務。

她不是沒看出來他的局促和為難,也不是沒感受到他偶爾流露出的關心——可是這種關心并不足以成為她心安理得留下的理由。

她早就為自己鋪好了另一條路。即使日子再難,她也不能賴在這裡,不能讓自己成為别人的負擔,尤其是廖緻遠。

這個總是日不着家的老警察,已經為她做得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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