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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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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大概是驚吓過度加上真的困了,一直睡到了半夜才醒。

房間裡隻開了一盞小燈,昏黃的光打在牆上,将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種模糊的靜谧中。阮雲琛坐在床邊,手裡捏着一塊濕毛巾,眼神低垂着,似乎在發呆。

淼淼醒來的時候,沒有立刻出聲,眼睛微微睜開,視線模糊了一會兒,才逐漸聚焦到阮雲琛的身影上。

她的記憶一點點倒退回去,巷子裡的陰影、尖銳的聲音、阮秋護在她面前的身影,以及……阮雲琛那一瞬間的眼神。

她猛地縮了縮身體,像是想把自己藏起來。

阮雲琛察覺到了她的動靜,卻沒有立刻看向她。隻是将毛巾放在手邊,輕輕扭了一下頭,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臉上。

“醒了?”她的聲音很低,很平靜,像是怕驚動了什麼,緩緩的,是不同于往常的輕柔。

淼淼沒有回答,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她的眼睛開始發酸,幾乎要掉下淚來,但她拼命忍住了,手指死死攥着被子的一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阮雲琛沒有催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時間像是一片凝固的湖水,靜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窗外的風偶爾吹過,掠起一陣細微的樹葉聲,像是攪動了一汪死水,卻很快歸于沉寂。房間裡隻有牆角的台燈發出微弱的嗡嗡聲,像是孤獨地在對抗無邊的黑暗。

淼淼動了動,裹緊了被子,身體蜷縮得更小了一些。阮雲琛低垂的目光沒有移開,手指間的濕毛巾被她無意識地揉了又揉,褶皺的布料上還殘留着一點涼意。

她什麼都沒有說。

這一片沉默像是一張無形的網,牢牢罩住了整個房間。

淼淼盯着被子的邊緣,視線模糊得幾乎看不清線頭的走向。

淚水還沒有流出來,但眼睛已經開始發燙,鼻子也不争氣地一陣發酸。她用力閉了一下眼,卻止不住那股情緒的翻湧,仿佛一塊尖銳的石頭卡在喉嚨裡,堵得她喘不過氣。

她能感受到阮雲琛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卻又沒有直接看向她——那種感覺比任何責備都要讓人難受。

時間一點點過去,每一秒都像是被拉得無限漫長。

淼淼的手指抓緊了被子的一角,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她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什麼,可聲音卻卡在喉嚨裡,怎麼也發不出來。

“姐……”她終于忍不住,低聲開了口。

淼淼抿着嘴唇,淚水終于順着眼角滑了下來,她猛地用手背抹了一下,卻沒擦幹淨,反而越擦越亂。

“我沒想……沒想讓你們傷心。”淼淼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偏過頭,眼淚掉得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滴又一滴滴彙入枕頭芯裡。她的手緊緊攥着被子的一角,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支撐。

“我隻是……”她的喉嚨哽住了,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像是連解釋都變成了一種負擔,“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

她擡起頭看了一眼阮雲琛,卻又立刻低下,像是不敢面對那雙眼睛,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我隻是覺得……我和同學們都不一樣,我沒有父母,我...我甚至不知道父母都長什麼樣子。”

說到這裡,她已經開始嗚咽,淚水模糊了視線。

“可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淼淼的肩膀開始抖,像是所有壓抑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崩潰,“我不是不喜歡你,不是不喜歡秋哥,我就是......我不知道秋哥會因為我受傷……我以為……”

她漸漸地開始語無倫次,聲音像是被堵住了一樣,喉嚨裡發出的隻是低低的哭聲:“對不起……對不起……”

阮雲琛看着她,手上的毛巾微微頓了一下,然後輕輕歎了口氣,将它放在一旁。

她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将淼淼抱進了懷裡。

這不是一個多麼輕柔的擁抱,甚至有些僵硬,像是她還不太習慣這樣的安撫。

可淼淼卻像是被戳中了最後一道防線,哭得越發大聲,整個人縮在她的懷裡,手緊緊抓住她的衣角,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至于崩潰。

“沒事了。”阮雲琛的聲音很低,帶着一點沙啞,卻透着一種安穩的力量,“沒事了。”

淼淼說自己沒有抽那盒煙。

——煙、酒。

阮雲琛一直告訴她這兩個沒一個是好東西,她說這話時,神情冷得像冰。淼淼知道,她的姐姐永遠不會對她不好。

她就是前幾天趁阮秋周六去學校看成績榜時,偷走了他櫃子裡的鑰匙,獨自一人跑去了他們從前的家。

那棟樓早已廢棄,樓道裡彌漫着潮濕的黴味,牆上的塗料脫落得斑駁,露出灰白的牆磚。淼淼踩着木質的地闆,咯吱聲回蕩在寂靜的樓道中,聲響在空蕩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她推開門,陽光從窗外洩進來,照亮了空氣中的灰塵,将整個屋子籠罩在一片昏黃的光影裡。

屋子裡的一切都蒙着厚厚的灰。沙發一角坍塌,茶幾上的玻璃杯倒扣着,杯壁上凝着陳舊的污漬。她開始一間間屋子找過去,拉開抽屜,翻動衣櫃,掀起床墊,動作急切卻又帶着克制。她想找到點什麼,哪怕是一點關于父母的痕迹。

可是沒有。

屋子裡殘留的東西全是她和阮雲琛的生活痕迹。照片、筆記本、牆角堆積的舊課本……它們沉默地排列着,仿佛在無聲地訴說:這裡從來沒有過其他人存在的空間——直到她把衣櫃底層的箱子搬開。

淼淼覺得自己的手指碰到了一塊冰冷的硬物,她把那東西拖了出來。

那是一盒布滿灰塵的煙,旁邊是一隻貼着模糊标簽的空酒瓶。

淼淼又想起了阮雲琛無數次冷着臉告訴過她的事情,想起廖緻遠也嚴肅地提過這些。

甚至阮秋,每次看到這些東西,也會不耐煩地皺起眉頭,說:“淼淼,你别動這些。”

可這......這會不會是她記憶裡不存在的父母留下的東西?

那盒煙,如果點燃了,是不是就能聞到當年父親的味道?

淼淼沒忍住。

她拿出一根,用阮秋藏起來的打火機點燃。

煙剛燃起來,一股刺鼻的辛辣氣息沖入鼻腔和喉嚨,嗆得她咳嗽不止,眼角泛紅,眼淚險些掉下來。胸口悶得難受,像有什麼東西壓在上面,讓人喘不過氣。

她掐滅了那根煙,把它丢回煙盒,蓋上盒蓋,又塞進了自己的衣兜。

她感到害怕。

她怕阮雲琛知道後,會徹夜難眠;怕阮秋知道後,會冷着臉一整天;更怕廖緻遠站在陽台上,像以前一樣一根接着一根抽煙,默不作聲,煙灰堆滿煙灰缸也不曾停下。

她以為把煙藏好就不會再有麻煩了。

可還是被阮雲琛發現了。

阮雲琛深深地歎了口氣。

——那盒煙已經過期了十二年。

阮雲琛坐在桌邊,目光落在那盒煙上,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鈍鈍地壓着,喘不過氣。

那煙已經潮了,黃得像是黴掉的舊紙,紙盒邊緣的碎屑散落在桌上,像一場無聲的塌陷。

她看着它,心中的愧疚一點點漫了上來。

淼淼是她用盡一切力氣保護下來的,可這種保護是不是過了頭?

她設下那麼多規則,把淼淼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卻從未想過,淼淼會覺得這些規則是束縛。她把危險擋在了門外,卻沒有告訴淼淼如何去面對它。

她害怕淼淼受到傷害,害怕淼淼陷入自己曾經經曆過的絕望和無助。可她是不是忽視了,淼淼需要的不是一個完全安全的世界,而是一個能讓她慢慢學會獨立面對世界的空間?

她歎了口氣,手指撫過那盒煙的邊緣,動作很輕,像是怕把它弄散了。

“我應該早些教她的。”她低聲說,聲音裡透着一種深深的疲憊,“不是說抽煙不好,而是為什麼不好。”

她知道,淼淼不是壞孩子。她也知道,這不是她第一次犯錯,更不會是最後一次。可是,淼淼把煙帶回來的時候,眼神裡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陌生和倔強——那種眼神讓阮雲琛感到陌生,也感到無力。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她在心裡問自己。

可她找不到答案。

桌上的煙盒靜靜躺在那裡,像是一場沉默的審判,将她的愧疚一層一層剝開,露出最深處的無助。

她閉了閉眼,手掌撐着額頭,輕聲歎道:“我隻是想讓她好好的。”

“别想那麼多。”阮秋忽地出了聲。

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一片飄過水面的風,打破了室内壓抑的沉寂。

阮雲琛睜開眼,目光落在阮秋身上。

他靠在床頭,半邊肩膀的紗布還透着些微的紅,蒼白的臉上卻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安慰,像是試圖用自己的平靜去化解她的不安。

光線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他的肩膀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阮雲琛的目光頓了一下,像是被某種突如其來的念頭絆住。

他的肩膀已經不似當初那麼瘦削了——少年時薄薄的骨架,如今隐隐透出幾分肌肉的形狀,寬厚了許多,帶着一股安穩的氣息。

她一時沒移開視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那些年他跟在自己身後,總是瘦得像根竹竿,跑兩步都喘得厲害。可現在……

“她會理解的,”阮秋又說了一遍,聲音平緩得像是一種信念,“她隻是還沒找到表達的方式。”

阮雲琛沒有接話。

她的手指輕輕叩着桌面,節奏紊亂,指尖的骨節略顯蒼白,像是在不自覺地消耗力氣。

“你疼不疼?”她忽然問。

阮秋愣了一下,随後笑了笑:“還能疼得過你剛才揍人的時候?”

話裡帶着調侃,卻沒有絲毫輕佻。他的語氣讓屋裡的空氣松動了一些,但阮雲琛的臉上沒有一點放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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