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不及的震驚過後,許樂程試圖掙脫壓住他肩膀的鉗制,卻掙脫不動。
不過傅斯言力道用得巧妙,他雖然無法掙脫,但也并沒有被傅斯言弄痛。
傅斯言比他高半頭,壓制的姿勢讓許樂程微仰起頭,向傅斯言大聲怒道:“你放開我。”
傅斯言不為所動,反而微微笑了,且低了些頭,更靠近許樂程,啞聲低語:“不放。”
他的呼吸落在許樂程鼻翼,那種小小尖刺般的觸感又不請自來。
許樂程盡量後退以避開傅斯言,也不由得垂了眸子,視線不經意地落在了傅斯言的喉結處。
他才發現,傅斯言的喉結右側有一顆小小的痣,随着傅斯言的呼吸起伏着。
“你要幹什麼啊?”許樂程向後退了退,脊背僵硬地貼上鏡面。
“雙胞胎?”傅斯言的眸子和語聲比鏡面的觸感更冷,“你考慮過雙胞胎的身高落差麼?”
這人,這是在報複他剛才的揶揄?
但他不是冷酷霸總麼?傅氏國際的運營可由不得感情用事,明明是人形AI,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破防吧?
而且傅斯言他也就是比自己高半個頭,有必要這麼刻意地身高壓制嗎?
還是傅斯言根本就是覺得自己竟然敢質疑他的行為,所以故意地打算壓制?
這還才簽婚書呢,就開始進行服從性訓練了是吧。
那算盤可打錯了,他許樂程可服從不了一點兒。
“你是不是有家暴的隐藏嗜好?”許樂程仰頭,目光明确地傳達出“别想我屈服”的意念瞪向傅斯言,“有你也給我收起來。”
“哦?”傅斯言頗為不信地随意應了聲,但到底松開壓住許樂程肩膀的手,退開了半步,“怎麼收?”
許樂程正色:“别怪我沒告知你,我很能打的。”
他的話落下,傅斯言竟然淺淺笑了。
隻是那笑轉瞬即逝,像是許樂程眼睛的錯覺。
片刻之後,傅斯言忽而又向前微微低頭,對許樂程說:“我隐藏的嗜好還真不少。你要是不怕被吓到,可以慢慢發現。”
忽然的靠近讓許樂程又繃緊了脊背神經,傅斯言的影子落在背緊貼在鏡面上的他身上,把光線遮蔽得暗了好些。
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無聲的僵持。
近在咫尺的距離,傅斯言輕易就看到了來電訊息,他沒退開讓許樂程接電話,反而手指滑過替許樂程接通了電話,又握住許樂程手腕,把手機拉到了兩人之間。
“程程。”
傅媽媽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出來。
“阿姨。”許樂程忙應聲,甩開傅斯言的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把手機放在了耳邊。
“阿言剛給我發了你們倆試衣的照片,我覺得很帥。”傅媽媽說,“你滿意嗎?”
傅斯言什麼時候拍了照片?
許樂程擡眼,對上傅斯言的臉。
太近了。
傅斯言的氣息拂過側臉,身高差帶來的壓迫感陡然而生。
這樣的距離,都不用開免提,傅斯言自然聽到了傅媽媽在說什麼。
他又擡手,握住許樂程的手腕,把手機拉到了自己唇邊,開口對着手機那邊的傅媽媽說:“媽,他很滿意。”
傅斯言對媽媽說話的聲音頗溫柔,但握着許樂程的手腕不讓他把手機拽走的力道卻很是強硬。
“滿意就好。”傅媽媽笑,“我就擔心你們的喜好不同,合不到一起去。阿言他啊,别看工作的時候跟個機器人似的,但私底下……”
“媽,你放心吧。”傅斯言開聲打斷了傅媽媽的話,“我們很好。程程對衣服很滿意,對我更滿意。”
怎麼還信口雌黃呢!許樂程從牙縫裡擠出氣聲,反駁道:“好什麼好!”
但不過是一場宴會,他也就是去湊個數表示有自己這麼個人,也沒有必要較真得讓傅媽媽操心,因此向傅斯言表達過自己明确的态度之後,許樂程還是緩了聲氣,向被傅斯言握着手腕又放到自己耳邊的手機裡問着“程程是真滿意嗎”的傅媽媽答道:“滿意的。傅總的品味遠超常人,可太好了。”
傅斯言又低了些頭,幾乎貼在許樂程另一個側的耳邊低聲說了句:“口是心非。”
落在耳後的呼吸太熱。
許樂程咬牙切齒地低聲擠出反諷:“信口雌黃。”
說着他掙脫傅斯言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又把傅斯言拿着貼在自己耳邊的手機塞進傅斯言手裡,快速擡起手用手指尖戳向傅斯言肩窩:“你遠一點!”
手指伸出去,傅斯言卻毫無預兆地直起了身。原本該戳上傅斯言肩窩的手指尖毫無預警地戳中了傅斯言的心口。
沒想到傅斯言看上去偏消瘦,但這心口的觸感……還挺有肌肉的……
随着傅斯言的呼吸和心跳,手指尖的觸感也跟着微微起伏顫抖,許樂程慌亂看傅斯言一眼,怔了怔後,觸電般地收回了手。
“你幹什麼啊!”他臉有些飛紅,下意識嚷出了聲,“誰讓你忽然動的!”
“程程?怎麼了?”
傅媽媽聽到他們這邊的聲響,急着問道。
“媽,沒事,程程他剛沒站穩,我扶住他了。”傅斯言對着許樂程的手機回應着傅媽媽的話,“我們試好衣服要走了,先挂了。”
挂上電話,傅斯言把手機遞向許樂程。
許樂程卻不接,而是帶着滿臉警惕:“你退後。”
退後兩步,傅斯言伸直手臂,保持着把手機遞還給許樂程的動作,同時淡然道:“被占便宜的好像是我。”
“誰稀罕占你便宜。”許樂程快速從傅斯言手裡拿過自己的手機,在傅斯言讓出來的空間裡向試衣室的門快步走去。
但手腕又被傅斯言從身後徑直握住了。
好在這次傅斯言沒有再多做些什麼多餘的動作,隻是在許樂程回身瞪他時溫聲問道:“晚上和我回家?”
态度自然,像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回什麼家?”許樂程又怔了怔。
他可從來沒去過傅斯言家。
傅斯言沒有和傅媽媽同住在城南的别墅裡,而是在傅氏國際附近的景悅公館買了個平層,方便他7*24小時随時辦公。
這是傅媽媽告訴他的。
傅媽媽還詢問他,是把景悅公館的平層重新裝修給他們做婚房,還是他們婚後住回别墅去。
不是傅媽媽問,他都從沒想過要和傅斯言同住這個問題。
但即使傅媽媽問了,他也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一看到傅斯言這張臉,他就下意識地肯定,和傅斯言同居這種事情一定要跳過傅斯言這副優越面孔和合宜身材看到本質。
那些醒來看到枕邊人如玉面容帶着溫軟笑意低磁着聲輕喚“寶貝起床了”還附贈纏綿熱吻的畫面,沒有一分可能被傅斯言複刻。
而一醒來就面對一張苦瓜臉,即使這張臉再好看那也一定無趣。
他不知道那些仰慕肖想和傅斯言春風一度或是想要更多的人是怎麼個期待的,但是他許樂程可是清醒理智的優秀大學生,絕不會被皮相美色沖昏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