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開盒蓋,許樂程終于明白那種隐約微妙的感覺來自于何處了。
這兩個娃娃面目和服飾配飾都完全一緻,但唯一不同的是——
身高差。
用不用寫實到這個程度?
許樂程直接把盒蓋再度蓋上了。
還用了些力。
然後放在了自己書桌旁的收納櫃裡。
别想他打開第三次了!
直到吃過晚飯,和宿舍的三個舍友一起開黑到十點,他沒回消息,傅斯言也沒再發過來消息。
例行公事、無所謂回應、不存在什麼投入,很符合傅斯言的态度,也很适配他們這段“婚姻”。
但今晚手感似乎不行,四個人連跪了不少次,打得許樂程很不帶勁。
許樂程把手機往陸景軒面前放了放:“陸哥,沒電了。算了,今天諸事不宜,我不打了。”
退出遊戲,連上充電線,手機在這一瞬間響起了來電鈴聲。
是傅斯言。
許樂程猶豫一瞬,側頭看了看舍友們。
他們又開了一局,正在嚷着“這裡這裡,快來”。
照理說他們是不會注意到在接電話的許樂程的,但許樂程還是快速上了床戴上藍牙耳機,上了床,順手拉上了床簾。
接通電話,他非常低聲地直接問:“什麼事?”
“禮物,看到了嗎?”
傅斯言那邊有些嘈雜的聲響,過了幾秒,有人恭敬喚了聲“傅總”的聲音透進了的聽筒。
傅斯言淡淡回了那人一聲“待會”,又向許樂程說:“打開了嗎?”
“沒開。”許樂程答得很硬,“不想看。”
傅斯言仿佛壓根沒聽他在說的話,隻自顧自繼續說:“放在枕邊正合适。”
“要放你放。”許樂程的聲音毫無起伏,“我不。”
“我媽不讓我給你壓力,不過娃娃是她親自設計,全程跟進匠人手工制作的,你放了拍張照發給她,她會開心的。”
許樂程沒回答。
傅斯言那邊又有人來和他搭話。傅斯言倒是沒有急着挂電話,而是對旁邊的人又冷聲回了句“我這個電話很重要”。
在那邊忙不疊連聲抱歉的餘音裡,許樂程也喚了聲:“傅斯言。”
“嗯?”
傅斯言的應聲不大,透過話筒落在許樂程耳中,似有若無。
“娃娃是阿姨親自設計的,但身高差是你的主意。”
他甚至沒有用疑問句。
“還是看了?”
傅斯言的輕笑聲傳過來,有點讓許樂程想炸毛。
他又說:“身高是按照比例做的,沒讓你吃一毫米的虧。”
“傅斯言!”許樂程壓着聲,“你到底有多少惡趣味!”
那邊仿佛閃過一線出自于傅斯言的輕悄笑聲。
這讓許樂程不由得想起了下午的時候。
回來之後脫離了那個環境仔細想想,他可以斷定傅斯言從那時起直到現在,都在因為他吐槽了“雙胞胎”品味而不快,于是故意在挑起、并享受于他的情緒起伏。
深吸了一口氣,許樂程讓自己的聲音變回了平穩,還帶着些冷:“别再這麼幼稚了,不然我不客氣了。”
“哦?”傅斯言這回的尾音更往上挑了挑。停了停,他又真真切切地短笑了一聲。
“怎麼個不客氣?”他在那短促笑意的餘音裡氣定神閑地開了口,“是要跳起來打我膝蓋麼?”
一秒鐘的沉默之後,電話被咔嚓挂斷了。
是明确的譴責和反抗。
雖然許樂程大概也知道這種無聲的抗議和批判對傅斯言而言可能也沒什麼用。
那兩個身高差娃娃又閃進了腦海中,許樂程把手機扔在枕邊,又揉了揉自己後腦的頭發。
“阿許,”床簾外響起李子謙的聲音,“你和誰打電話呢?”
許樂程坐起身,拉開床簾,答着在他床邊的李子謙:“你們打完了?”
“沒。還在奮鬥。”李子謙擡擡下巴向已經看起來翻盤無望但還在努力掙紮的陸景軒和梁元恒點了點,“就是你鬼鬼祟祟的,還躲在床裡接電話,很可疑。”
“我這不是怕吵到你們建功立業麼。”許樂程答。
“不是,你第一次這樣。”李子謙認真向他看了看,“哎,你不是……戀愛了吧?别這麼突然啊。”
許樂程眼神微微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