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開被傅斯言鎖緊的視線,許樂程慌亂低下了頭。
傅斯言喚着的簡單兩個字如同帶着細微的電流,窒住了他的呼吸,更停住了一拍的心跳。
這聲“寶寶”雖然是對着他說的,但很明顯不是旁人以為的那個意思,可是……
許樂程微微擡眼快速看了看傅斯言。
傅斯言依然保持着靠近的姿勢專注地看着他,仿佛在等着他的回應,許樂程的擡眼被他即刻鎖定,他輕輕笑了笑,又溫柔低沉地喚了聲:“寶貝。”
許樂程耳後迅速熱了起來,薄薄的皮膚被那熱意沾染出一片绯紅,貼着後頸延伸。
他又垂了眸子。
傅斯言明明總是沉下臉不說話時是清冷矜傲疏離的模樣,怎麼貼近了輕着帶點啞聲說話,竟然會有這樣蠱惑的灼灼張力?
“情侶愛人之間都是這麼叫彼此的。”傅斯言松開了按住他肩膀的手,在他身邊坐下了,“我不覺得我說出來就不合适。”
他的手閑閑搭上沙發靠背,越過許樂程的肩膀,像是個不太正式的環抱。
落在許樂程肩上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傅斯言又說:“要不繼續,試到适合為止?”
“啊?”許樂程愣了一下,側頭看傅斯言,同時擡手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有些嗔意地說,“你也沒必要把勝負欲用在這種地方吧!”
“已經做了,當然要做到最好。”
傅斯言話音落下,旁邊又有人遠遠地便揚聲向傅斯言打起招呼,也快步向他們這邊而來。
懶懶看來人一眼,傅斯言向許樂程說“不認識”,虛虛搭在許樂程肩膀的手指放到他側頸,帶着許樂程往自己肩上靠,同時在來人走到他們一步之遙時向許樂程問聲“累了吧”。
許樂程順着手指的力道把頭輕輕靠在傅斯言頸側,配合地回答:“嗯,好累。你陪我緩緩,别聊天聊地了。”
傅斯言答着“好”,手指緊了緊,在許樂程側頸緩緩撫着,對聽到許樂程的話而猶豫一瞬但仍還是上前來攀談的來人說“傅總,聊聊?”時聲音沉冷地回道:“改天。”
許樂程把臉向傅斯言肩膀上更埋進了些,好擋住自己能被人看出些許的笑。
——都說真正的商戰樸實無華,和想象中各種權謀籌劃他演他他又演了其他的他的電視劇不同,可他這協議老公,不就挺會演的嗎。
那人走開,許樂程立刻直起身,不再靠着傅斯言,隻沒什麼興緻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大理石地面,眼神甚至都沒有聚焦。
傅斯言問他:“很悶吧?”
是有點。這場合看着十足熱鬧,高端也大氣,身處其中的人個個看着光鮮亮麗,志得意滿的樣子顯然是樂此不疲。
但許樂程真覺得既無趣又浪費時間和精力。
他直說:“不是你在,我甯願去看專業書。”
“這麼好學?”
“我成績一直全優。”許樂程說,“看不起誰呢。”
傅斯言:“這期期末沒全優,陪我應酬一年。”
說到成績和專業研究,許樂程還真沒怕過。他挑眼向傅斯言瞥了瞥,答得肯定:“來啊!”
傅斯言笑着和他碰了碰手上的香槟杯:“一言為定。”
清脆的碰杯聲響裡,混入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傅總,英國那邊的範總在休息室,周總剛過去。”
傅斯言應了聲,對許樂程介紹那戴着窄框金絲邊眼鏡的年輕男人道:“李玉鳴,現在在推進的英國項目的專項助理。”
又說:“我過去一下,很快回來。”
許樂程應了聲好,傅斯言向李玉鳴叮囑了句“你陪着他”,才向休息室那方去了。
許樂程看着傅斯言的背影,更覺得這場合無聊了。
李玉鳴從經過他們的服務生捧着的托盤裡拿了杯香槟,刻意地晃了晃,向許樂程笑道:“這香槟一年就産幾百瓶,不是跟着傅總,你平時應該很難喝到,喜歡的話多喝點。”
這話說得聽起來禮貌,但某些暗喻的意思根本沒有藏的意思。
許樂程瞥他一眼,似笑非笑:“似乎你更喜歡。你多喝點吧。”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都是反諷,李玉鳴自然聽懂了。
他借着推了推眼鏡的動作蓋住了眸子裡閃過的情緒,看了看傅斯言去的休息室,又帶着些意味深長地向許樂程道:“範總挺難纏的,周總不太喜歡和範總打交道,傅總是去替周總出面的。”
“哦?”許樂程也瞥了眼休息室,無謂道,“是麼。”
“傅總可能要去挺久。。”李玉鳴似有深意地向許樂程笑笑,“别看傅總對人說一不二,但對周總,他一向特别要不我帶你去别的休息室歇一歇?這裡的人你大都不認識,會覺得尴尬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