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禮回家的時候,他爸秦東瑞正在窗前的桌子上看書。
自己回來他一句話都沒說,秦禮不用猜都知道他爸又翻譯入迷了。
他從口袋裡掏錢,突然摸到了一團碎紙,拿出來以後一看,是剛剛雲殊意寫的那張。
看着上面筆走龍蛇的字,秦禮突然想拿去炫耀一番,撕下幾個字,擺到他爸面前:“爸,你瞧。”
秦東瑞慢吞吞地拿起放大鏡放在紙上,眯眼去瞧,“這不是你的字吧,你的字哪有這麼好看。”
要是以往,秦禮肯定要和他爸争辯一番,但是今天他一點也不惱,十分高興地說:“是啊,不是我的字,你猜猜是誰寫的?”
“這看着……是個男生的字。”秦東瑞點評道,“寫得遒勁有力,應該是個書法大家。”
“不是。”秦禮咧嘴一笑,“是雲殊茹的字。”
“她?”秦東瑞放下放大鏡,顯然有些不信,“她才十九歲,怎麼會寫出這麼有風骨的字。”
秦禮哼着歌把一百塊錢攥在手裡,“反正就是她寫的,下次讓她在你面前親自寫一遍你就信了。”
“我去給殊茹買東西去了,待會就回來。”
——
另一邊,無事可做的雲殊意選擇出門轉轉。
他拿上菜籃子,準備去地裡摘菜。
此時已經是上午八九點了,站在高處看田野,田間一片郁郁蔥蔥,還能看見不少彎腰播種的農民,每個人都揮灑着辛勤的汗水,耕耘着未來。
七月下旬,正是氣溫高的時候,降水多,光照也多,能種的作物也很多,許多人家都在争分奪秒地種田。
但那都和雲殊意無關。
楊波分到的幾畝田早都荒廢得差不多了,隻留下半畝用來種菜,勉強填飽肚子。
雲殊意順着田壟走到楊家的田邊,跨過水渠,踩進幹硬的土裡。
他把籃子放在田壟上,去田裡摘了半籃子菜。
摘夠一人份後,他正準備原路返回,擡頭看見一個中年婦女在朝自己這邊走,手裡還提着兩簍蒼翠欲滴的蘿蔔。
他往後退了一步,準備讓她先走。
沒想到那個女人來到自己身邊,停住了,并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你是……雲殊茹?”
雲殊意擡眸看着女人,沒有從自己的記憶裡找到這個人的身份,他疑惑地點了點頭。
見雲殊意點頭,女人高興地一拍手:“啊喲,妮子你長得真好看啊,也難怪我們秦禮會這麼念念不忘。”
聽女人提起秦禮,雲殊意這才來了興趣,認真打量兩眼眼前的女人,不确定地問:媽媽?
“呀,這麼快就到喊我媽的這一步了嗎?”張曉春捂嘴左看右看,确定沒人後才壓低聲音道,“楊麻子都還沒死呢,你們就已經私定……珠胎……郎情妾意了?”
聽到女人這麼直白地把兩人之間未明的情愫說出來,雲殊意眼神有些閃躲,臉頰不知是被太陽照的還是羞的,紅了一片。
激動完,王曉春的腦筋突然轉了彎,“你是問我是不是秦禮的媽媽?”
雲殊意怯怯地點頭。
“秦禮不會沒給你表白吧?”王曉春震驚問道,“你們倆那層窗戶紙還沒捅破?!”
雲殊意又點了點頭。
“完犢子了。”王曉春拍了自己額頭一巴掌,在田壟上來回走。
這下糟了,壞了秦禮的好事,秦禮不會不認他這個娘了吧。
雲殊意安靜站在一旁,看着王曉春走了一遍又一遍,終于在第十一次回來的時候,她停住了腳步。
王曉春問:“妮子啊,我們打個商量,今天我們說的話,你别告訴秦禮成不?”
雲殊意當然不會拒絕,他還想和秦禮繼續暧昧幾天呢,于是兩人一拍即合,相視一笑。
王曉春讀過高中,回村定居前在開放的城市生活過幾年,思想和永安村的人完全不一樣。
這也是秦禮說要來見雲殊意,她沒有過多阻止的原因。
兒子都這麼大了,早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而且……如果雲殊意真是她兒媳婦,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秦禮都二十三四了,過了年就要三十,還沒找到對象,别人都怕他,不敢和他相親,她這個做媽的都要愁死了。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怕秦禮的女生,而且長得好看,脾氣也不錯,就是不會說話有點可惜。
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她肯定不會和自己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