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看你掉眼淚的時候，我這裡就亂成了一團。”

“郜放勳和我大哥一樣都是個要強的性子，每次都是自己偷偷摸摸地哭，一看見我，甯願把臉憋得通紅也不願意在我面前哭。”

“所以我不太會哄人，剛才說的話也不全是在哄你，我打心裡就是這麼認為的。”

“剛才我就在想，要是哄不好你，就把郜放勳那小子抓來喊你爸爸。”

雲殊意：嗯？

雲殊意擡起淚痕未幹的臉，滿眼困惑。

“你是我的伴侶，郜放勳是我兒子，他難道不該喊你爸爸？”郜燊說得理直氣壯，“有雲阿姨的孩子做你兒子，你會不會高興一點？”

雲殊意怔了怔，随即低笑出聲。

郜燊望着雲殊意難得開懷的笑容，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你該多笑笑。”郜燊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雲殊意上揚的唇角，“比闆着臉看起來有活力多了。”

雲殊意微微偏頭，金眸中流轉着罕見的靈動：“那要看某人能不能逗我開心了。”

“這還不簡單？”郜燊突然一個翻身将人壓在身下，機械臂撐在雲殊意耳側，“比如……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坐着城主的位置而不讓給郜放勳嗎？”

雲殊意挑眉，示意他繼續。

“因為……”郜燊拉長語調，慢悠悠道，“有這個城主的身份，我才能娶一位高高在上的家主大人。”

“娶我？”雲殊意輕挑郜燊的下巴，故作認真地端詳男人的模樣片刻，“倒也不是不行。郜首領這張臉，确實很合我心意。”

“和帝元比呢？”

雲殊意動作一頓，“你、你怎麼會知道他？”

郜燊：“吳鑫給你做手術的時候，你喊過他的名字。”

“隻是這樣嗎？”雲殊意垂下眼，“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嗎？”

“不。”郜燊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變化，卻還是繼續道，“這是我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他……就是你。”

雲殊意的語氣極其認真，郜燊找不出任何說謊的痕迹。

我就是帝元？

這個認知讓郜燊心頭湧起莫名的躁動，無意識地用手揉捏着雲殊意的腰。

難道……

“所以你很早就喜歡上我了？”郜燊突然福至心靈，“但因為我們身份有别，你沒辦法将喜歡說出來，隻能編造一個新的名字，來暗中表達喜歡？”

雲殊意的表情變得複雜而微妙，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你要是這麼想，那就是吧。”

郜燊以為雲殊意是被猜中了秘密而不好意思，他咧嘴一笑，“該不會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對我一見鐘情了吧。”

“你是不是每次和我作對，其實都是因為暗戀我？”

看着男人得意洋洋的模樣，雲殊意終究沒有反駁。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帝元的存在，郜燊這麼想，倒是省得他繼續找借口。

門外傳來敲門聲，雲雅的聲音随之響起：“家主，人員已經集結完畢，是否即刻出發？”

雲殊意迅速收斂情緒，從郜燊懷中起身，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冷冽，“準備行動，讓情報組時刻注意克萊爾與阿德裡安的動向。”

郜燊倚在沙發扶手上，目光追随着雲殊意挺直的背影。

青年擦去眼淚轉身時，那雙金眸中已看不出方才的脆弱，唯有眼角還殘留着淡淡的紅暈。

“真不讓我跟着？”郜燊支着下巴問道。

“你對自己的‘豐功偉績’是不是缺乏認知？”雲殊意回頭看了郜燊一眼，“暴揍許司和他的副官，剃光盛筱丈夫的頭發……”

“帶你去，隻會讓任務難度翻倍。”

“你的手受了傷，我不放心。”郜燊來到雲殊意身邊，伸出機械臂碰了碰他的手腕，“我可以披着鬥篷，保證不讓人認出來。”

望着郜燊固執的眼睛，雲殊意最終還是松口了：“站在我身後，不論發生什麼都别暴露自己。”

“遵命，家主大人。”郜燊笑眯眯地彎腰親了心軟的家主大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