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沉深吸一口氣,道:“我們走。”
“等,等一下,這裡面的糕點好吃。”元秋擡手,指着裡頭的道,“真的,我們進去看看?”
“若是實在不喜歡,進去看看再走?男倌女倌都有。”
甯沉蹙眉,想也不想便說:“我不……”
話到一半,他突然猶豫地看向元秋,“你,是不是裡面有什麼人或是落了東西?”
元秋見瞞不住,點了頭。
“那就去吧。”甯沉說。
才一進門,胭脂香氣鋪面而來,元秋是熟臉,沒人攔他們,但也沒人搭理。
元秋帶着二人上了二樓,一走走到最左側的那間,元秋輕輕叩門。
“誰?”裡頭的聲音很年輕,是個男人。
元秋說:“是我。”
門“刷拉”被拉開,甯沉偷瞥一眼,那男人臉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胎記在眼角。
若是甯沉來看,會覺得那胎記長得正巧,反倒讓那張臉變得好看了。
兩人一碰面就抱在一起,甯沉看着看着,竟覺得他們長得有些像。
男生女相,面部柔和,長相都是一等一的。
抱着哭了不知多久,元秋聲音哽咽地說:“對不起,我沒錢贖你。”
永安王不肯給他們錢,他原想着若是跟了謝攸或是甯沉,也能拿些錢,但現在哪條路都走不通。
甯沉站在一旁看着,遲疑了一瞬。
謝攸給的遣散費雖不多,但也夠活上幾個月,可那錢遠遠不夠。
甯沉低下頭,他看了一圈自己身上的衣裳,雖然謝攸不喜歡他,可吃穿上也不苛待他,他若是真想擠些錢,也是能擠出來的。
他手裡的銀子很少,如若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大不了就将這衣裳都當了。
那頭元秋抱着的男人哭過後,輕瞥了甯沉一眼,低聲問:“這位是?”
元秋道:“這位是平武侯夫人,我如今在他手下做事。”
這男人是元秋的親哥哥,名叫元惜。
當初因為臉上有胎記,元秋被選進王府,元惜就留在了這裡。
雖然兩處地方都不好過,但元秋一直想着能攀上誰,把自己哥哥贖回自由身。
這屋有些小,四人擠在裡頭明顯有些逼仄,甯沉像是懵了,他坐在椅子上,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
元秋叫了他幾聲,問他:“公子,你要不要吃些東西。”
他手裡端着的就是他說的很好吃的糕點,甯沉小小咬了一口,很甜,是糖加多了的甜。
說好吃也談不上,畢竟侯府的糕點比這精緻也好吃。
可是曾經甯沉也吃過這樣的糕點,他将攢了很久的錢,去買一塊很粗糙的糕點。
元秋端着盤子等他,甯沉和他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道:“很好吃。”
元秋似是松了一口氣,他笑着說,“那就好。”
突然覺得胸口有些悶,甯沉對元秋說:“我會幫你的。”
元秋面上一喜,激動地往前靠了些,連忙道:“謝謝公子。”
“不用。”甯沉垂眼,語氣很淡,“你不用這樣,其實你和我說,我也會幫你的。”
元秋似乎怔了怔,又繼續道:“謝謝公子。”
“既然這樣,我們先回去吧,我會想辦法。”說着,甯沉就要站起身,腳下卻似乎滑了下,好在寶才伸手扶了他才沒摔倒。
見他要走,元秋忙跟着站起身,他對元惜說:“等我,等公子籌夠了錢,我就來救你。”
剛剛走出門,甯沉伸手拍了下胸口,他微蹙了蹙眉,道:“現在就回吧,我覺得有些難受。”
寶才忙應了好。
可是腳還未踏出去,一聲巨響,從外頭進來一隊人,身上穿着的是衙門的衣裳,手裡握着劍。
那隊人訓練有素,動作利落地将場上的人堵了一團,尖叫聲此起彼伏。
有些想逃的,也被按在了地上。
甯沉一愣,下意識想躲,可那隊人實在太快,已經逼近了二樓。
這個時間,應當是沒有反叛軍了,那這些人,興許是接了謝攸的授意。
那謝攸,是不是也會……
想也沒想,甯沉便往屋裡躲。
四人躲在屋裡,方才早被人看見了,門外是佩着劍的衙役?,正擡腳踹門,口中威脅道:“出來,若是不主動出來,你們性命不保。”
那腳正要繼續踹,衙役的動作突然停了,甯沉心慌得緊,耳朵豎着聽外頭的動靜。
直到他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問:“怎麼了?”
甯沉手腳都僵了,怕什麼來什麼,謝攸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