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尾花隻能開在溫暖的地方,在寒冷的星熠國,根本無法存活。但若是有朝一日,她回到了溫暖的南國,是否可以重新盛放呢?
一定可以的。
白南絮回過神來,擦了擦眼淚,取出一張絲絹,将種子細心地包裹好。
然後,她取出銀針,塗了毒後,重新裝回到手镯内,小心合上了機關。
當務之急,是要盡快找荷衣确認,再想辦法将東西傳遞公子。
思及此,白南絮又愁上心頭。陸大哥如今身在邊地,而慕則……她總覺得不可輕信。
思索之間,那種詭異的人聲又再次響起,這次更加清晰,更加急促。白南絮收回思緒,将東西緊握手中,站起身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蔓延。
她蹑手蹑腳地走到門邊,輕輕推開一條縫隙,向外窺視。
院落内,空無一人,隻有樹影婆娑,她足尖一點,飛身躍上樹枝,探頭去看牆外的情況。
隻見冰冷的月光下,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沖到了大門前,有些無力地敲着門,不遠處,幾道黑影逼近,她依稀看見黑影拉起了弓,箭镞閃着寒光。
她立刻按動機關,射出幾記飛針,隻聽幾聲悶哼,射出的箭失去了準頭,重重地釘在了木門上。
而那敲門的人,也注意到了白南絮的動作,擡起了頭來。
“鐘離墨!”認出此人是誰,白南絮滿眼的不可置信,但下一刻,她感到一陣殺氣,一擡眼,隻見不遠處,一排排箭镞,對準了自己。
她頓覺汗毛直立,翻身跳下了樹,躊躇了一下,還是跑到門前。
“戚雪,别管我。”透過縫隙,她聽見鐘離墨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吼道:“快走,快帶着戚大娘走!”
“為什麼要我們走?官兵要捉拿的,不是你和小景嗎?”
“不是……他們不是官兵,快跑!”說完,他便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的身體也癱倒了下去,白南絮這才看清他的背上,深深插着一把劍。
而不遠處的黑影,正一步步接近,仿佛追魂索命的厲鬼一般。
白南絮心髒猛地一緊,意識到情況不妙,她連忙轉身,推開戚氏的房間。
“娘,快醒醒!快醒醒!”戚氏還來不及整理好衣物,便被白南絮一把拉住,慌亂地逃向後門。
“轟”地一聲巨響,緊鎖的大門被人一掌拍開,足可見來人内力之深厚。
白南絮回身,又射出幾根飛針,卻被輕松用劍劈開,她心道不妙,加快步伐,推開後門。
就在她要踏出門檻時,一道破空之聲劃破了黑夜,白南絮頓覺胸口一陣劇痛,她低下頭,看到一支箭矢穿透了身體,鮮血迅速染紅了她的衣襟。
“阿絮!”戚氏的哭喊聲響起,緊接又是一箭射來,她來不及反應,身體直直地倒了下去。
白南絮感覺力氣一瞬間被抽幹一般,身體向前傾倒。
身後,一陣陣火焰騰起,熱浪滾滾,在她的背後灼燒着,來人邁過自己的身側,停在了門口處。
熊熊火光的映照之下,白南絮看清了那人的身形。
那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女子,一襲黑衣,腰間挂着腰間的佩劍上,挂着一枚彎月的令牌。隻見她使了個手勢,大隊的黑衣人走出了院落,跟在她身後待命。
“戚氏,戚雪。”隻見那女子手上拿着一本冊子,用沾血的手指,在上面狠狠一劃。
果然,果然還是逃不出這個必死的結局,鐘離府上下,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白南絮絕望地看向自己手中,那包裹着虎尾花種子的手絹。
明明就差一點,差一點就可以救公子了,差一點就能還清他的恩情了啊!
就差一點,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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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正策馬趕回皇城,披星戴月的葉承言,突然感覺心口一痛,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猛地勒住了馬。
“丞相大人?”旁邊的護衛立刻停住,緊張地詢問:“是蠱毒又發作了麼?”
葉承言深吸幾口氣,努力壓抑住心中蓦然湧起的酸楚與疼痛:“無妨,繼續趕路。”
再看他的雙手,因過分用力,缰繩已深入皮膚,勒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