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莉想要的山下生活是悠閑的,療愈的。
她能和這裡的每個人成為朋友,能吃到不一樣的水果,輕柔的風不會像雪期那樣鋒利。
她能提着裙擺在空地中轉圈,能享受太陽。
或許還能見證新騎士的加入,看着她們從生疏稚嫩逐漸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人才。
她預想的生活裡沒有不僅毒舌還愛逗她的叛逆騎士,沒有冷漠、不容易溝通的侍從,沒有一天到晚讀不完的書,也走不到的小溪。
好吧,雖然那條小溪被她夜晚偷溜到了。
佑莉前幾天還在想,自己的山下之旅是不是隻有這樣,到五月前,隻能過這麼沉悶的生活?
晚餐後,蘇瑟又是臨時出了一趟門。她神色看上去着急,佑莉還有些擔心是不是鎮子上有什麼事。她站在大門口,探出腦袋,又一把被按回去。
“放心,沒事。”
一道人影隐在門邊,吓得佑莉以為這裡鬧鬼。
她仔細一看,發現是鹿珊在故技重施。
鹿珊站在一邊,好像和黑色融在一起。令佑莉奇怪的是,今天下午還沒有見她穿戴什麼護腕護膝,今天晚上反而将這些東西三三兩兩地組裝上來。
鹿珊腰側好像也有什麼東西挂着。夜裡折射過一道光打在上面,佑莉才看清那是劍。
佑莉擔憂:“真的不會有事嗎?”
鹿珊瞥了一眼,勾起嘴角,“能有什麼事?”
佑莉指着問:“那你為什麼配了劍?”
“這算什麼問題?”鹿珊笑道,“騎士佩劍,天經地義。”
佑莉半疑半信地回了屋裡。
沒過一會兒,她聽見屋外傳來什麼動靜,鹿珊的聲音響了一次,又沒信兒了。
這夜沒出什麼事,有人告訴佑莉,是在莊園外發現了野豬腳印,還有野豬的黑影子。
站在她身邊的侍女恍然大悟道:“這個時候确實會有很多野獸。”
“這是正常的嗎?”佑莉問她。
“是的,小姐,”侍女解釋道,“往年鎮子裡會花很多力氣驅趕野獸,偶爾還能見到狼群。隻不過今年雪化得晚,所以讓我們都有些過糊塗了。”
佑莉的心也放了下來。
她聽到其他人在聊家裡如何加固藩籬,又說曾經被這些動物糟蹋了多少田地,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逐漸平息。
睡覺前,她的門被扣響,蘇瑟回來了。
佑莉打開門,蘇瑟換了一聲騎裝,身上熱烘烘的,額間脖頸都沒有汗珠。看上去是回來了一段時間才到她這裡來。
“我來看看你怎麼樣,”蘇瑟原本淩厲的眉眼在她面前溫和下來,“沒被吓到吧。”
“我哪有那麼膽小,”佑莉嘟囔着回她,“隻是野豬而已。”
“是嗎。”蘇瑟看着她,片刻後,她說,“剛剛布塗娜來找過我。”
“布塗娜?”佑莉想了想,“噢!是今天下午那件事。”
“嗯,我也和她解釋過,讓她不要擔心。”蘇瑟蹲下來,她用手背輕輕貼了下佑莉的額頭,“很快就會沒事的。”
佑莉乖乖等着她測溫:“我沒有發燒。”
“嗯,”蘇瑟收回手,“我知道。”
一種奇怪的感覺從佑莉心裡升起。
她想,蘇瑟現在的心情很差,她肯定是見到了什麼東西。
和鎮子有關嗎?和自己?
還是…布塗娜?
“她們說,”佑莉開口,“在外面發現了野豬的腳印和影子。”
蘇瑟擡眸與她對視。
佑莉:“我不知道有沒有見到真正的野豬。”
蘇瑟看上去是有些想笑:“你想見見嗎?”
佑莉搖頭:“我隻是覺得奇怪,莊園沒有種菜,如果隻是因為喝水要來,應該在溪邊,不會靠近這裡才是。”
蘇瑟沒有回話,她問了佑莉另一個問題:“晚上有其他人出去了嗎?”
“我不知道,”佑莉回憶起來,“值班的騎士們在
,或許應該問問鹿珊。”
“我明白了。”蘇瑟最後摸了摸佑莉的臉頰,她現在看起來好多了,“好好休息,晚安。”
蘇瑟準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讓佑莉好好休息。
她有很多猜測,現在還說不清哪一個更可信。
“蘇瑟。”佑莉突然叫住她,“你聽說莊園裡鬧老鼠的事了嗎?”
“老鼠?”蘇瑟意外道,“沒有,從來沒聽說過。但這些東西還挺常見的。”
“就像野豬一樣?”
蘇瑟點頭:“就像野豬一樣。”
她擔心佑莉害怕,于是對她說:“莊園裡的侍女都有很豐富的經驗,如果看到這些東西,就大聲喊她們。”
佑莉朝她微笑:“我明白的,蘇瑟。”
“真的不害怕?”
“不害怕,”佑莉對她說,“晚安,蘇瑟,做個好夢。”
睡醒後,莊園裡仍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侍女們小聲地交流着昨晚的經過,有人說,自己被吓得做了一晚上噩夢。
布塗娜問:“什麼噩夢?”
那人回她:“家裡全被野豬撞翻的夢。”
“那确實很恐怖。”布塗娜也心有餘悸道。
“對吧,”她聳聳肩,“我的罐子、被子,還有新鮮的蔬菜都在天上飛,拼死跳都跳不起來,但是野豬居然搖着尾巴就上去了!”
布塗娜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