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具?”沈知安忙道,“帶本官去現場。”
他回頭看向容筝和路錦瞳:“殿下,路姑娘,你們繼續查柳絮的事情,下官先去看看,之後我們再細聊。”
容筝點點頭,讓他先下去了。路錦瞳雖也想跟着去看,但還是沒張口,完全不同的兩起案子,這個能跟是因為她也牽涉其中,另一個又和她沒什麼關系,就不必去瞎摻和了。
她仗着帷紗厚重旁人看不到她的臉,十分頹然的做了個不開心的表情,接着就要往驗屍房的方向過去,容筝趕忙攔她:“路姑娘,不如你稍作休息一下,要到午飯時間了,吃個午飯再去。你的傷還未好,不宜勞累奔波,本宮先去看看,回來告訴你情況如何,你看行嗎?”
路錦瞳一怔,她完全沉迷到案件中去了,容筝這麼一說,她才察覺到頸上的傷口還在痛,每次開口都伴随着強烈的疼痛,剛開始還有些不适,後面說多了她已經把難受抛諸腦後了。
隻是容筝的這個提議她不太敢答應,讓領導去工作她吃飯麼?更何況這還不是領導,是比領導更厲害的,路錦瞳好歹也在職場上混迹了好幾年,這些道理還是懂的,當下連忙拒絕:“不了不了,殿下,民女不餓,也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什麼事都沒有,我們去看吧。”
容筝卻不太行:“不管怎麼樣都該先吃飯,吃飯又費不了多少功夫。”
路錦瞳懇切道:“殿下,您先讓民女去看吧,若是不能先看到并及時了解情況的話民女才會不舒服呢。你瞧着,民女的脖子開始痛了,一說吃飯民女就痛……”
容筝無奈,低聲吩咐守在一旁的衙役去那些點心去驗屍房,他妥協道:“走吧。“
路錦瞳就等着這句話呢,當下也顧不上尊卑,趕忙溜了。
她又險些與奔來的衙役撞個滿懷,衙役被她吓得直打跌,辛苦地站穩身子,向容筝行禮道:“殿下,徐大人正叫小人來禀報,他在屍體衣物上發現了東西,好像是釋奴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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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是富貴人家,一般釋奴文書都會用蠶絲制的布帛,這種布帛輕薄細軟。”徐晟耐心給他們講解,“這位柳絮姑娘把布帛浸濕,縫在了衣衫内襯,因為她穿着的是相同質量的衣服,釋奴文書又是浸濕後被縫上去的,再加上下官一直在研究屍體本身的死因,就沒有把過多的精力放在衣服上,手下人也疏忽了。”
他用木制的鑷子小心從衣衫上把布帛撕下來,用剪刀剪開針線:“聽沈大人說在找釋奴文書,下官就又去查了一遍衣服,好在找到了東西。”
容筝接過那方布子,他面上欣喜:“太好了,有了這個東西,就能證明我們之前的猜測是正确的。”
路錦瞳在後面點頭,這裡還是太不方便,如果能有DNA或指紋提取比對技術就好了,在找到釋奴文書這一關鍵證據後,排除掉柳絮本人的,剩下就隻會是兇手的,屆時從系統中比對一下,就能找出兇手是誰。
這案子并不難,之所以一直拖到現在,實在是因為技術跟不上,沒有監控也沒有新進技術,如果放在現代,在找到關鍵證人理清楚來龍去脈後,差不多就能斷定兇手了。
想到這裡,路錦瞳不禁對沈知安肅然起敬,她破過的案子不算少,回到古代根本無法适應,那麼沈知安能在這樣的環境下被人稱作“包青天”,那得有多不容易。
有衙役提着食盒過來,裡面裝了點心,徐晟連忙叫人給他們倒茶:“殿下辛苦,姑娘,你也沒吃飯麼?身體還未好,可不能糟踐啊。”
路錦瞳是慣犯,經常忙起來顧不上吃飯,什麼都是案子第一,隻要有了新的想法,便會不管不顧的去查,無論什麼都抛諸腦後,這也就導緻她的胃不太好。路錦瞳連忙點頭答應,心想可千萬不能把原身的身體搞壞啊,胃痛的感覺她可不想再體會了。
這麼想着,她趕忙接過食盒,在場人裡也就隻有她地位比較低,總不好讓皇子和朝廷官員去接箱子。路錦瞳揭開蓋子,順手摸起長相不錯的啃了一個,想到旁邊還有人,立馬分享:“你們吃麼?”
容筝本想讓她去堂中吃,柳絮的屍體在這裡已經存放了兩天,雖是深秋,卻也沒到特别冷的時候,屍體已經開始腐敗了,味道有些難以言說,連徐晟臉上都特意蒙了布子。他未能說出口,就見路錦瞳已經光速吃完了一塊,想說的話在喉頭滾了又滾,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罷了,倘若她是沒意識到呢,若他現在點破,反倒叫路錦瞳意識過來,難免會有些心裡陰影。
他把釋奴文書收起來,移步到屋外:“稍後本宮吩咐下去,一部分去查斷腸草的來源,另一部分找柳絮的舅舅,你可能放心了?去吃飯吧,大理寺的食堂夥食很好。”
“真的?”路錦瞳眼睛一亮,“幾個菜啊,有沒有限制,能不能每樣都打一點?”
“當然可以,”容筝失笑,他像是想起什麼,又道:“你去堂中等本宮,等會兒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