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映這麼說着,向着男人看了一眼,眼底又泛起淚意:“他将民女打暈,民女醒來後,他便對民女動手動腳,若非是路小姐及時趕到,民女恐怕已經遭了他的毒手。”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重新跪了下去,深深一拜:“請大人為民女做主,也不要輕饒他,否則焉知往後他會不會又向其他姑娘伸出毒手。雖然這麼說有些誇大自己的意思,但無論大人是認為民女有私心還是旁的,都請您不要放過他。”
鐘煜未答話,他看向男人,道:“桑姑娘所言是否屬實?”
男人哪怕原先還有妄圖颠倒黑白之意,在看到路錦瞳和鐘煜熟稔打招呼後那點小心思就徹底消失的幹幹淨淨了。他又不傻,這位鐘大人來的時間雖不久,但卻有“小青天”之稱,他一來就徹查積壓在府衙的積案,任何曾經龐載随意處理的案子都被他翻出來重新調查,将冤假錯案水落石出,衙門許多人頗有異議,但因為容筝時常過來,又與鐘煜相談甚歡,他們也不敢忤逆,隻能安分做本職工作。
鐘煜不過短短十幾日就赢得了民心,男人自然也聽說過,若他辯駁,鐘煜自然能找到破綻,屆時受的懲罰恐怕會更重,還不如老老實實承認了,少受些苦頭,今日實在是他倒黴。于是,男人老老實實承認道:“屬實,草民的确……做了。”
鐘煜便道:“既已知罪,那便受罰吧。你雖承認,但由于情節嚴重,本官也無法寬宥,你可明白?”
這話說的,好像是他盡力想了什麼辦法幫助他一樣。男人無語,卻也不敢多說,隻得磕頭謝恩。
最終男人被判杖責一百,并流放三千裡,可謂是一點恩沒開。男人聽到判決後腿都哆嗦了,在被人拖下去前路錦瞳走近幾步,微笑着光明正大的威脅:“如果你在外面亂說,壞了桑姑娘的名聲,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你應該知道,我家很有錢。”
怕他聽不懂,路錦瞳好心解釋:“我的意思是,無論你被流放到哪裡去,隻要讓我聽到了任何一句風言風語,我仍然可以花大價錢雇人過去收拾你!”
這麼說着,她擡手握了握拳,拳頭幾乎要怼到他的臉上去,男人頓時想起了之前被路錦瞳猛揍的恐懼,連忙擺手發誓:“不會的不會的,姑娘放心,我決定不會亂說一個字!”
路錦瞳滿意了,擺擺手讓人把他拖下去,随後回頭道:“多謝鐘大人,那我們就回去了,不打擾您忙。”
“客氣,”鐘煜道,“本就是我的職責,姑娘這麼一說,還以為我是那種草菅人命的官呢。”
“怎麼會啊,大人好歹是公正判案,我這不是意思意思謝謝您麼。”路錦瞳也不跟他客氣,之前因為案件總是來往,中間由容筝牽線搭橋,可他們倆都不是i人,多聊幾次也就熟悉了,沒有容筝也無妨,開幾句玩笑更是使得。
鐘煜一路送他們出了府衙大門,看着她和桑映上了馬車才回去。車夫已經回來了,他方才回去報信,怕陸绾等久,幹脆從馬車上把馬卸下來騎走,反正衙門門口有人把守,也不必害怕會丢,騎馬腳程自然要快上不少,加上這邊進度也快,基本上是車夫前腳剛回,路錦瞳這邊就出來了。
反正也和陸绾打過招呼,路錦瞳就不必擔心她會操心,幹脆叫車夫把桑映送回去,她拿了點心叫桑映填填肚子,安慰道:“這下放心了吧,欺負你的人得到了懲罰,這件事也不用擔心會傳出去了。”
桑映嘴角輕輕一抿,眼淚又如同斷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哭得竟是比方才路錦瞳剛救了她的時候還要兇,給路錦瞳整不會了,她有點手忙腳亂的安撫:“怎麼了怎麼了?别哭,我知道你委屈,但這不是什麼都沒發生麼?沒事了。”
桑映哽咽道:“我知,隻是後怕,若是沒遇見您,還不知要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若沒遇上鐘大人這樣的好官,我這輩子恐怕就要毀了……興許,爹娘都不許我再活着了。”
路錦瞳一愣,她倒是知道,以往看的小說中有寫過,且不論男人怎麼樣,女人若是失了德,哪怕她自己已經決定好要堅強面對接下來的生活,家裡人也不會容許這樣的“恥辱”活在世上,甯願讓她自行了斷以顯剛烈,也不能讓其苟活于世,給家族丢臉。高門貴胄都是如此,平民百姓估計也差不離。
路錦瞳歎了口氣,她拍拍桑映的後背:“沒事了,不要怕了。你不必對此有負擔,這事不是你的錯,是那些男人管不住自己,與你何幹?若你父母做了那樣的事,那依舊不是你的錯,是你父母的錯,他們思想迂腐,不想着讓自己的女兒高興,反而逼你去自尋死路,是他們枉為人父母。不論是這件事,還是之前因為案子被牽連入獄,都和你沒有關系,你沒錯,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