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進宮又得多耽誤時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他捏了捏手裡的茶杯,說道:“也可,待本王面見城主之時,姬儀師的問候自然帶到。”孟淮總是這樣言簡意赅,不再多言語。
陵璇見此事無回旋的餘地,隻好捏着衣角,慢吞吞向前,“淮哥哥,我走了,我下月還會來的。”她依依不舍拉着孟淮的袖子,含情脈脈,可孟淮竟裝沒看見,假意咳嗽起來。
他撐着病歪歪的身體,手顫巍巍扶在躺椅的一側,邊咳嗽邊撐着站起來,起身的那一刹身子搖晃得更劇烈了,似是要倒下去。連梨花也被他所騙,她愧疚萬分,沒想到王爺病重如此,自己卻出門玩樂,上前扶住了他,“王爺,你小心!”
誰知孟淮一點不客氣,借着晃動的身子,将大半重量都壓在了梨花身上,他的頭向着梨花的脖頸傾斜,看起來柔弱不能自理。此刻,他的鼻間傳來一股好聞的清冽的香氣,不似脂粉味,而是像茶一樣幽香。他裝作呼吸困難的樣子,深吸一口氣,好讓這種清香更多的進到鼻子裡。
而其他人的心都揪在一塊兒,生怕淮王爺此刻厥了過去,陵璇扶着孟淮另一側手臂,使勁拉扯着,她着急萬分,“淮哥哥,你怎麼了?叫太醫,叫太醫!!”
孟淮聽見這話,擺了擺手,他慢慢找回自己的神智,虛弱的說道:“沒事,我就是起猛了,歇一歇就好。”随後他慢慢站直身體,似乎在告訴他們,他的身體在慢慢恢複。
所有人看着他休息片刻确無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而孟淮擡頭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見天色陰沉下來,連忙說道:“天色晚了,你們還是早點上路吧,切莫多做耽擱。”說完,他将陵璇的手拍了下去。
陵璇的神情還是焦慮着,“淮哥哥,你這樣我怎麼放心回去?要不,我留下來照顧你吧!”這話可把孟淮吓壞了,他悄不作聲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虛弱,心想看來自己演得太過了。
一旁的姬儀師神情猶豫,想提醒陵璇可又見孟淮确實病情嚴重,也沒好開口。還好孟淮看透了他的表情,他将梨花的手也拂開了,好像沒事人似的,“你看我這不好好的,你們趕緊上路吧。”說完,他還朝着屋外走去,步子微虛,可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頂着冷風,孟淮竟親自将陵璇送到了府門,馬車也已備好。
姬儀師見陵璇還在與孟淮拉拉扯扯,隻得做那惡人,“弓毫,将公主扶上馬車。”他轉身向孟淮行禮後便上了其中一輛馬車。
這次,那位名叫弓毫的侍衛竟然聽令了,他三兩步走到陵璇的面前,可眼神卻死命盯着孟淮,絲毫沒有面對王爺的畏懼,有的隻有挑釁與嚣張。
他的手臂用力地将陵璇從孟淮的身邊扯了過去,陵璇沒注意竟未站穩,整個人向弓毫撲了過去,二人摟抱到了一起。
梨花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吃驚的捂着嘴。即使陵璇不是故意要撲過去的,可在王府門口,當着淮王爺的面,淮王爺的未婚妻居然被侍衛半摟着上了馬車,之後侍衛居然沒有下馬車!
她悄悄打量起孟淮的表情,雲淡風輕,這讓她不得不佩服孟淮的胸襟,仿佛剛才面前的兩人隻是陌生人一般,未曾引起他半分的關注。
看着馬車隊伍慢慢行進,孟淮似心有靈犀般感受到了梨花的視線,他冷不丁地偏頭看了看她,眼神裡沒有多餘的情緒。
反而是梨花,與孟淮眼神碰撞之際,像做賊似的趕緊将自己的眼睛挪開。
他不甚在意,拂了外袍進了府。此刻,他的心情稍有愉悅,好不容易盼着陵璇一行離開,他又能清靜幾分。
晚上,他比往常多進食了些,許是心情不錯,胃口尚且可以。
等其他人退下後,他沉下心來,此時,腦海裡閃過姬儀師來時的情形,強裝鎮定。他起初隻是以為公主出逃讓姬儀師着急,可走得也如此匆忙,連給城主問安都不曾,如此失禮,絕不是姬儀師所為,想來此事反常。
“王聞,下午賭坊有什麼發現?”他沉了沉聲音問道。
王聞略顯心虛,他向前鞠躬,捏緊了拳頭,還是硬着頭皮回答道:“回王爺,一切正常!”
聽見這話,孟淮身體停頓了下,他想起下午那婢女竟主動扶起他,生怕他摔倒。她的情緒如此容易察覺,可這樣一個人會是這般高深莫測之人嗎?孟淮竟不能斷定。
王聞見王爺陷入了沉思,他隻好将頭低得更下去,畢竟自己辦事不力,隻能希望王爺再給他機會,定能抓住背後之人。
可孟淮顯然沒有怪罪王聞的意思,當然也沒覺得能馬上揪出幕後之人,隻得說道:“那就想辦法引蛇出洞。”
他似想到什麼,“找人追上姬儀師,跟緊了。”
王聞也不敢問原因,隻得領命。
近幾日,梨花老實在孟淮跟前伺候,她認準了隻有靠跟着孟淮,自己才能出府。
“王爺,您已經看了好一陣書,要用點點心嗎?”梨花垂涎膳房的糕點,争着搶着去膳房傳膳,這樣她才能接受廚子們‘孝敬’。孟淮也在梨花對吃食樂此不疲影響下,無形被投喂了不少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