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受夠了。”一個男聲傳出,“黑魔王為什麼不直接殺了那幾個麻種,那個波特,還有布萊克家那個男孩,上個月居然讓他們逃了。”
“布萊克家那個孩子是純血。”另一人說:“他早晚會過來,整個布萊克家族都在黑魔王這邊,鄧布利多那兒可滿足不了他。”
說這句話的是個女人,聲音聽着年輕卻尖銳傲慢,說完,她又嗤笑一聲:“愛!平等!包容!聽聽鄧布利多這些假情假意的話,這麼兩句口号可留不住一個布萊克。”
窗邊的那個小女孩離我很近,我微微調整姿勢,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到女孩的胸口微微起伏。
還活着!我朝莉莉比手勢。
裡面的食死徒似乎毫無察覺,他們慢悠悠地翻找着什麼,無用的東西就砸到地上,弄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這樣的雜音利于我們偷襲,我暗想。
“說的好像黑魔王會對從鄧布利多那邊來的叛徒放心似的。”男性食死徒說:“被那個布萊克打傷的可憐蟲現在還在聖芒戈躺着呢,梅林知道我多想看看那是誰——被一個剛畢業的毛頭小子打進聖芒戈,還好意思當黑魔王的左膀右臂,一群飯桶,換我肯定能處理掉幾個純血叛徒。”
“你有的是機會。”那個女人說:“鄧布利多那邊不是還有個煽風點火的女人,叫什麼?艾米莉·瑞西亞?天天跟我們唱反調,弄得一堆人都不相信《預言家日報》了。”
雨越下越大,水滴帶着冷意洇入衣服,濕哒哒地粘着皮膚,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艾米莉,他們的下一個目标是艾米莉。
“瑞西亞家族從前年就隻剩下她了吧?還不長記性。最近好多人說要去抓她呢,你把她帶給黑魔王,就說是給納吉尼的禮物。”女食死徒走到窗邊,用腳踢踢地上的女孩,而後停住了。
“哈!這個小崽子還活着呢!”她尖聲大笑。
莉莉立刻做了個行動的手勢。
昏昏倒地!我内心默念,手腕飛快一劃,一道無聲咒打向她的位置。紅光劃過,卻在到達前被一堵屏障擋開,火花四射,玻璃應聲而碎。
“誰在外面?”女人厲聲喊着,揚手甩來一道綠光。
我下意識用鐵甲咒擋住,咒語撞擊的反作用力狠狠把我往後震了一下,我狼狽地滾到窗外死角裡,卻一頭撞上了花園裡的秋千,冷汗伴着劇痛驟然而至。
我沒有什麼喘息的時間,緊随索命咒之後的是那個女人的爆破咒,她轟地一聲炸了連着窗的半面牆。磚塊四濺,火焰形成的巨鳥從屋裡尖鳴着沖出,在四周燃起熊熊烈火,而後飛天而上,隐入烏雲中。
她是個經驗老道的慣犯,魔咒水平和戰鬥經驗都在我之上。我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一眼她嚴實的鬥篷和冰冷陰暗的食死徒面具,沉着心得出結論,我不可能赢。
透過滾滾濃煙,我隐約看見莉莉已經和另一個食死徒纏鬥起來,咒語震碎了廚房的碗碟,滿地的陶瓷碎屑在莉莉的變形咒下變成了一把把利刃朝着那個食死徒沖去,而他卻轉眼就讓利刃化成沙礫。
莉莉也不占優勢。我翻滾躲開噼啪爆炸的火焰,暗暗想着,我得拖住這個女人,至少拖到傲羅支援前,弄清她的身份,把她的臉和名字刻在傲羅辦公室的通緝檔案上。
“膽小的老鼠!”女人大笑,“逃走了?丢下你的同盟逃走了?鑽心剜骨!鑽心剜骨!”
抛開灼燒和炙熱,火焰濃煙此刻卻成了我最好的掩體,我向小女孩躺着的地方跑,一甩魔杖,一道“障礙重重”朝她打去。
“呦,想救人啊。”她一揮魔杖,輕輕松松撥開咒語,又敏銳迅速地順着咒語來處撥開我身邊的煙霧。
我已經來到殘垣前,距離女孩僅剩幾步,顧不得藏身,我将魔杖一揮一刺,大聲喊道:“除你武器!”
繳械咒的紅光眨眼就被擋下。
眼看着索命咒的綠光又要打過來,我迅速把桌椅變成盾牌擋在她身前争奪片刻喘息,又趁她打碎盾牌的間隙把窗簾變成遊動的繩索,繩索帶着烈火纏住她的手臂,火焰沿着食死徒漆黑的袍角向上舔舐,桌子被炸飛時四散的木屑、塵土、濃煙擋住她的視線。
她被擋住了一瞬,然後将繩索變為一條條巨蟒吐着蛇信子朝我遊而來。
但這片刻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我退了一步,揮舞魔杖。
她的鐵甲咒會因這片刻的空隙慢上一步,護住她的魔杖,身軀,能擋住繳械咒鑽心咒死咒,能擋住一切作用于她整個人的攻擊咒語,卻來不及伸展到頭和臉。
當巨蟒從她身上騰空而去,火焰和濃煙随之散去時,她的視線落向我的那一刻,她會看到分裂咒暗綠色的熒光從我杖尖飛出,劃過火焰和滿地的狼藉,射向她的食死徒面具。
“四分五裂!”
在噼啪作響的烈焰中,她的面具應聲而碎,金屬碎片飛向四面八方,露出一張被碎片劃出一道道血痕的,蒼白的臉。
我并不驚訝地意識到自己見過她,幾年前在純血世家的聖誕舞會上,我曾遠遠看過她一眼。她有一張讓人印象深刻的面容,蒼白、漂亮、腫眼泡。
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
“麻瓜種!”她似乎徹底被激怒了,擡手狠狠擦了一下臉上的血,魔杖轉了兩圈用了個無聲咒。
我擋在小女孩身前,不敢躲,隻能用鐵甲咒擋回去。
但我隐隐知道……這回大概擋不住。
之前她還隻是抱着戲耍的态度,沒把我放在眼裡,貓捉老鼠一樣想着殺了那個小女孩再把我折磨夠了帶回去領功,沒動殺心,因此被我占了便宜。
但我打碎她面具的那一刻,她的眼底就滿是殺意了。
黑霧箭一般射來,不到片刻就擊穿了我的鐵甲咒。她杖尖射出的黑霧猶如實體一般在我脖子上繞了兩圈勒緊,把我吊在空中。
劇烈的窒息和疼痛襲來,我眼前一黑。
“你怎麼敢!你這個肮髒的雜種,一個人就想從我手裡搶東西?你怎麼配!”她怒道,舉着魔杖把我狠狠撞到牆上。
我感到自己的頭轟的一聲炸開,缺氧和疼痛讓我再也無力反抗,視線逐漸模糊,但看着她憤怒的樣子,我卻覺得有些好笑。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我動動嘴唇。
我的意識像是離開了軀體,在一片嘈雜中無比清晰地聽到遠處幻影移形熟悉的爆炸聲,幾束白光打來,貝拉特裡克斯在咒罵聲中變得扭曲遙遠。
我似乎又被她扔回地上,正好擋在那個小女孩前面,意識模糊前的最後一刻,我看見了沖入房間的埃德加·伯恩斯和愛麗絲·隆巴頓。
莉莉叫的支援來的可真慢,我默默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