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紀繁心裡想，獨立辦公室，安芸警管是個大官啊。

安芸，治安部隊長。歲月已經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肉眼可見的白發絲以及眼角的皺紋，幹練的短發、合身的制服盡顯精神，讓人不由得尊敬。

“芸姐，這個是新招來的保安，接下來的工作麻煩你了。”任洲的語氣滿是客氣。

反倒是安芸，雖然看起來是不太好相處的樣子，但說話偏偏跟客氣，“行，那小洲你去忙吧。”

任洲走了，随便把門也關上了。

任洲一走，顧紀繁就莫名開始緊張，明明任洲也不是什麼熟悉的人。

“小夥子，過來填個表格。”安芸叫到。

顧紀繁接過表，手不自主的哆嗦。

“别緊張，隻要沒有‘反動’行為，都是可以入職的，請準确、真實填寫表格信息。”安芸說話的語氣是輕松的，還遞給顧紀繁一支筆，應該是知道顧紀繁有些緊張，這他填寫表格的時候，安芸并沒有看他，而是對着電腦浏覽什麼東西。

表格的内容沒有什麼特别，身份信息加社會調查，和安芸說的一樣，主要查的就是有沒有反對安全區的行為。

顧紀繁如實填寫後，把表格交給安芸。安芸接過就開始在電腦上編輯，調出顧紀繁的資料。

顧紀繁，21歲，二星，二次曆星人員，曆星次數77次，擊殺率57%。

“二次曆星的感覺如何？”

突然的提問吓得顧紀繁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比第一次難多了。”

安芸笑了笑，繼續翻看顧紀繁的資料。

二次曆星二晉三次數46次，成功率0%。

這一排的數據格外顯眼，安芸點開詳情，裡面記錄的顧紀繁前45次二晉三的數據——曆星時間，目标人以及失敗原因。

映入眼簾的就是第45次時，顧紀繁因為被小女孩吓到而失足落水而亡，安芸是嚴肅的人，但看到這個還是忍不住發笑。

這一笑，可讓顧紀繁本來緊張的情緒更加強烈，他極力安撫自己這隻是一個簡單的調查，自己可是準守規則的良好曆星人員，區區保安而已，簡簡單單。

可惜，收效甚微。

“你被罰過款？能簡單說一說當時的情況嗎？”安芸的語氣相較與剛才，變得認真。

這是一個不容說謊的問題。

顧紀繁把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安芸，着重講述了莫賀與被打得有多慘，好讓自己開槍救人變得合理，不對，本來就合理。

顧紀繁以為，安芸應該會繼續問當時的心态或者以後遇到這樣的情況會不會再次開槍，但出乎意料，安芸卻問了跟莫賀與有關的問題，“你口中的莫賀與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顧紀繁猶豫着是告訴她莫賀與是自己的擊殺目标，或者是說莫賀與是陌生人，隻是本能提供幫助。

說謊是麻煩的，這是顧紀繁最近明白的道理。

“他說我的擊殺目标。”想了想，顧紀繁補充到，“他現在和我住在一起，我不打算殺他。”

“他是你的擊殺目标？”安芸的語氣透露着驚訝，大概是因為和自己的擊殺目标同居讓人不可置信吧。

安芸調出一張照片，問到:“你看看，你說的莫賀與是這個人嗎？”

顧紀繁看向安芸給出的照片，确實是莫賀與，但這張照片裡，莫賀與并不消瘦，和齊奕給出的照片并不一樣，而且照片裡的莫賀與雖然隻露出了半截上衣，但可以看出是正裝，這點和印象裡衣服不合身的莫賀與相沖突，讓顧紀繁确定照片裡的人都身份的是那雙眼睛和眼角的痣。

“是的。”

安芸皺着眉，貌似不太相信什麼，但很快她就調整表情繼續問:“那，根據你的描述來看，莫賀與處于一個沒有防備措施的情況，你殺掉他然後晉入三星是輕而易舉的事，為什麼你會選擇放過他，并且把他帶在身邊，甚至是提供保護呢？”

“因為……”

我該回答什麼，因為他可憐嗎？太扯了。

“我不是那種為了晉星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人……額……我承認對于我來說晉星很重要，但是絕對不是通過欺負一個小孩來快速達到目的，而且……選到他，應該算是個意外。”

誰叫兄弟能開挂呢。

安芸不在意他口中的意外是什麼，話鋒偏轉，安芸開始步入正題，“你認為，安全區的存在是為了什麼？”

顧紀繁想了想，自己有關安全區的記憶并不多，對安全區的認知當然也不深刻，他隻知道，安全區裡很多小商販，他們看上去和打打殺殺格格不入。顧紀繁突然想到了夕陽，他記憶裡最美好的，且是唯一的夕陽，“我想，安全區可以讓所有人有機會停下來看看夕陽，本次曆星我才認識到天門的夕陽和月夜都很美，安全區裡大家不用時刻提心吊膽，就算到了安全區關門的時間，大家也可以停下來欣賞日落。”

安芸正打算繼續問，卻聽見顧紀繁繼續補充道:“還有日出，今天我差一點就看到了，不過，明天我會看到。”顧紀繁說得很認真，仿佛明天的日出一定會為他而來一樣。

“一但入職，我們會沒收你的武器，并且，你一但做出有害安全區發展的事，你的曆星之旅就會停止，你能接受嗎？”

停止，顧紀繁揣摩着這兩個字，他先是認為，停止的是本次曆星，但他看到安芸比剛才還要嚴肅的樣子，他想，我大概真的停止的意思了。剛剛看的警管局的規矩裡的強制措施和安芸的意思一樣，一但犯規就會被天門機制抛棄。

他還不知道被天門機制抛棄的後果。

“我……我能接受。”

“不要擔心，試用期是兩個月，兩個月内都可以反悔。”安芸看出了他的顧慮，于是解釋道。

顧紀繁點頭。

入職記，也算是順利了。

接着，又是另外的警管帶着顧紀繁去錄入信息進入系統裡，給他發了合身的工作服，并給他了一本安全管理手冊。

顧紀繁掂量着手裡有四指厚的手冊，“這不會要全部背下來吧？”

帶領的警管回答道:“不，隻需要熟背自己工作的部分，其他部分看看就行，不要求掌握。”

這話像考前老師劃範圍一樣，要知道考試這個東西可是出了名的看的不考，考的沒看。

“快到中午了，你去找田保安，你應該知道在哪，他等會就帶着你工作，兩天你需要大緻掌握所有安保工作，兩天後你就得獨立工作了。”

顧紀繁突然後悔了，待在家裡多好，莫賀與還會帶午飯回來，還能欺負顧小莫和莫汪汪，而現在，作為整個警管局的最底層人員，顧紀繁覺得隻有被欺負的份。

警管局在線辟謠:我們不欺負新人，這是‘烏龜的屁股’！

不過，後悔藥是沒有的，顧紀繁隻能接受命運安排了，更何況，這個命運還是自己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