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舉動吓了其他人一跳,塗婳快速地跑到她身邊,與她側身而站。
守衛們全都聚集過來,擋在吳老和全子面前,面色不善地盯着搗亂者。
影子鑽出來拍拍手掌。
“幹得好!”
它剛剛在附近逛了一圈,差不多摸清楚了這個地方的基本構造,再往裡走,有一處更深不可見底的涯洞,許許多多的綁着腳鍊灰頭土臉的人敲打着石壁上的石頭,敲下來搬去填那涯洞。
影子有點搞不懂他們在幹嘛,這不就是拆東牆補西牆嗎,有什麼意義。
它剛剛在暗空間想了很多。
好像由于太憤怒,不小心将被限制的話說了出來,這話怎麼會就這麼輕易地說了出來呢,這是不是代表言咒松動了?
看來還是時間太久了。
影子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越往前走,就越不想前進,越想說出的話,越是說不出。
雕像碎掉了。
“你,你不是幻術師嗎?”吳老指着雲泱,滿臉震驚。
他主觀上認為雲泱是幻術師,覺得她威脅力不大,靈力一鎖,幻術師還能蹦多高?
況且他的能力天克幻術師。
吳老警覺地後退幾步,拉了一把看呆了的全子。
雲泱被石頭崩碎造成的灰塵嗆得咳嗽。
她擡手徒勞地揮了揮,聞言納悶回答:“我有說過我是幻術師嗎?”
“你是棠溪家的人,棠溪家曆來都是修行幻術。”
吳老想當然道,他摸出骰子,藏在身後。
雲泱:“别把我跟他們混為一談。”
影子:“刻闆印象。”
吳老聳了聳肩,臉上浮現無奈的笑,道:“好吧好吧,二小姐,算我看走眼了,不過你這是做什麼,毀壞了主的神像,什麼都不會發生,這些可憐的人呐,他們因你莽撞的舉動,又得重新修神像,多倒黴啊。”
雲泱覺得他将自己當成了不懂事的毛孩子。
話裡話外都是。
一個沒有威脅的人,他一定是這麼想的。
她不欲多說。
轉頭看向塗婳,問她:“有能力自保嗎?”
身為獵鬼人,雲泱不會将她單純地看做一個小孩,而是同她一樣的修士。
塗婳點點頭,抱緊玩偶,抿唇道:“雲泱姐姐,我,我很厲害的,真的,小七很厲害。”
“那我們就殺出一條血路來!”
雲泱的臉上帶着點桀骜,清風揚起她耳間的發絲,英氣十足的眉眼藏着自信,露出那雙如水般沉靜的眸,黑發用藍絲帶紮了起來,高高束起。
她感到一絲久違的興奮。
為這破釜沉舟的勇氣。
全子站了出來,挺直了背,臉上染上幾絲興奮,他不惹事也不怕事。
就怕沒事。
事越多,他能表現的機會就越多。
況且就兩個乳臭丫頭,怎麼可能敵得過這邊已經融合了鬼魂的他們。
從人數上,他們已經勝利了。
吳老卻犯了難,他要是将那位大人的親女兒收拾一頓,萬一事後被問責怎麼辦。
不過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那位大人英明無比,将自己親女兒的雙眼都能奉獻出來,格局不是一般高,想必能理解自己現在的難處。
被關押在牢裡的人們停止了每日的哀嚎,他們睜大眼睛,終于看見了點不一樣的景色,不再是毫無改變的另一面石壁。
而是内鬥。
他們是這樣想的,并且在心裡祈禱着,打,狠狠地打,無論死的是哪一方,都行,最好兩敗塗地。
腹部饑餓難忍,口幹舌燥,身上的鞭傷和血混在一起,難受不已,但王三熄舍不得離開。
他被關在這裡已經半個月了。
生不如死。
每日不是砸石頭就是搬石頭,偶爾涯洞冒出個神罰,又被丢到神罰裡面去,努力逃出來,拼命活着,他開始懷疑自己這樣地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才半個月,他覺得好像過去了半輩子,過往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了。
他眼巴巴地抓着鐵欄杆,看着遠處的大混鬥,心裡真誠地希望他們弄出個大動靜,将這個破地方毀了。
這想法與雲泱不謀而合。
片刻前,雲泱心想,她要順藤摸瓜,抓住幕後黑手,擒賊先擒王。
影子憤怒大吼時,她改變了想法。
要将這個地方搗毀掉。
她想傳訊給考核官,報告這起惡性事件,數不清的眼神聚集在她身上,警惕,希冀,憤怒,厭惡,什麼都有,他們來自世界各地,被稱為碴子們。
雲泱很難描述自己心中的想法是什麼。
她的眼睛好了大半,舉起刀,果斷地砍了下去,沒有因為對面是同類就心軟。
吳老應付得有些吃力,他丢着骰子,不斷更改着概率,以此躲過雲泱的攻擊,他本來擅長的就是防守和出其不意的偷襲。
如果……
他眼神暗了暗,還是有幾分抗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