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念趴在床邊,看着又陷入昏迷的姜頑一臉擔憂,雲時鸢耐心安慰道:“她此前靈氣耗盡,所以陷入昏迷,休息一會兒應該就能醒過來了。”
無念很信任雲時鸢,不僅因為她是阿嗚的師傅,更是因為她是自家師傅的好朋友,雖然他們兩人都不承認。
第一次見面,玄真當時笑眯眯地抱着無念,指着站在窗邊、望着屋外花海的高大金冠女子對他說道:“小無念,她是鳳箫閣閣主雲十鸢,是咱們四梵堂自己人。如果真要論輩分,她算你半個師……”
玄真剩下的話在金冠女子轉身望過來的犀利視線中戛然而止。
所以至今無念也不曉得雲閣主的輩份,反正也不重要,他一直喊雲時鸢“閣主”。
雲時鸢來四梵堂的次數不多,每次呆的時間也不長。
雖然身為鳳蕭閣閣主确實事務繁忙,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她自己心知肚明,她沒有玄真那樣的勇氣,去整日面對一座已經失去主人無塵的四梵堂。
雲時鸢上一次出現在四梵堂,是玄真法師離開的前一晚。
她應允玄真,會在他離開後,照顧好無念,并且陪着無念度過了人生中第一個沒有師傅的夜晚。三天後,雲時鸢把阿嗚留在四梵堂,自己匆匆離去。
雲時鸢本以為無念和阿嗚老實待在梵音寺四梵堂,就一定安然無虞,畢竟沒人有膽子敢來挑釁天下第一大門派,即使真有那腦子不好使的,估計也沒本事破開梵音寺的雙重護寺法陣。
萬萬沒想到,姜頑這丫頭一來,就帶着兩小隻直接對上了戒律院。
幸虧無塵留下的那個木魚,存有他的一絲靈力護持,不然她險些就要替他們收屍了,雲時鸢想到這裡,難得一陣後怕。
圓行也算命大,雖是外山弟子,無人引導修行,竟然自行領悟,磕磕絆絆來到了二境築基,堪稱天縱奇才,也因此才得以在杖刑後保住性命。
然而幾個時辰過後,圓行都醒過來了,雲時鸢保證“一會兒就能醒過來”的姜頑卻依然沒有清醒的迹象。
望向無念淚汪汪的雙眼,雲時鸢怒其不争地替姜頑解釋道:“都怪她修為不濟,才是個練氣期!”自然沒圓行醒的快。
一旁的阿嗚忙不疊地點頭應和,師傅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根源所在!
雲時鸢想了想,為了保險起見,掏出一瓶鳳箫閣秘制丹丸,掰開姜頑的嘴,一股腦兒全部喂了進去,随後拍了拍手自信道:“這次保管半個時辰就能醒過來!”
阿嗚揮動小翅膀一邊給自己擦口水,一邊沖無念斬釘截鐵道:“我師傅說半個時辰!那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半個時辰後,看着依然閉目不醒的姜頑,阿嗚眨巴着豆豆眼,一臉嚴肅地向無念認真解釋:“這丹藥都是給我們一族剛破殼的幼鳥服用的,但姜頑她是個人,所以不是藥不行,是姜頑這個人有問題。”
雲時鸢的神色染上了一絲凝重。阿嗚說的沒錯,這丹藥确實是給幼鳥補充靈力用的,為了讓幼鳥乖乖吞服,還特意調制了一番,口味很受鳥崽歡迎。
阿嗚先天發育不良,所以小時候沒少吃這糖丸,導緻它現在看到這個丹丸,還條件反射地流口水。
作為鳳族後裔,隻要破殼成功,就會自動邁入練氣期門檻,開啟修行之旅,這可謂是妖族得天獨厚的優勢。
按理講,練氣期的姜頑因為靈力耗盡陷入昏迷,服用這種丹丸剛好對症,但是為何依舊昏迷不醒?
昏睡中的姜頑眉頭不時皺起,雲時鸢食指指尖輕觸她額頭,驚覺姜頑不知為何竟然陷入一場夢魇之中,連自己都無法進入其中,一旦強行把姜頑喚醒,她的神識也會受到損傷。
“這丫頭之前有沒有幹什麼奇怪的事情?”
阿嗚立馬高聲答道:“回禀師傅!這女人一開始對我意圖不軌!但見我甯死不屈,報出鳳箫閣名号後,便立馬認錯道歉,因為仰慕師傅您的威名,便死纏爛打要和我結成拜把子兄弟!”
無念雙臂抱胸皺着小眉頭在一旁聽阿嗚的胡扯。看在姜姜和閣主的面子上,先忍一忍。
雲時鸢也知道自家弟子好說大話,但依然聽的認真,無聲縱容阿嗚自我吹噓,直到阿嗚講到:“後來我見她實在可憐,就答應幫她去打聽一位名叫摩珂莎的女人,我曆經千辛萬苦,查出她可能和以前那位佛子無塵……”察覺到身邊無念虎視眈眈的目光,阿嗚斟酌再三,才繼續說道:“和無塵大師的關系非比尋常。姜頑堅持說他二人乃是君子之交,絕無半點私情……”
說到後面阿嗚原本高亢的嗓門兒突然低了下來,因為他意識到自家師傅的臉色變得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