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宜回到寝室。
“怎麼樣啦?”倪于绮側過身,“加沒加進去。”
朱時宜悶悶嗯了聲,自顧自回到自己座位上。
倪于绮估計也看出不對,語氣也壓低些:“怎麼了?”
“我以肖玉涵的身份參賽,沒有署名。”朱時宜情緒低沉。
“那不白嫖嗎,”倪于绮驚坐起,“你答應幹嘛?”
“她說請我吃火鍋。”朱時宜還沒說完。
“一頓火鍋有啥用,”倪于绮沒耐心打斷,“咱想要的又不是頓飯。”
“是,”朱時宜無奈解釋,“但她說,如果過了省賽,國賽可以加我名字。”
倪于绮稍微冷靜了點:“那這算違規嗎?”
“她說問過老師,不影響,”朱時宜答,“她還說,有好幾個組都有這種情況,主辦方不會管。”
倪于绮撇撇唇:“怪不得那人臨時退出。”
朱時宜悶不作聲,點點頭。
她想起肖玉涵的話。
“我确實不是故意要退出項目組的,這不,沒辦法,上面通知得太臨時了,我也不想另外兩個隊員的努力,就這樣付之東流。”
“最重要的是,萬一能得獎,咱後面,還有好多工作,到時候一起分工,再加你名字,豈不是更名正言順?”
“就當鍛煉了,”朱時宜吐出口氣,“反正我也不吃虧。”
......
一場,明知身處暗處的盛會;
是她現存,不可多得的唯一機遇。
她是不會被看見的。
無論講得是好是壞,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電腦前,朱時宜輕歎口氣。
沒關系,這不是她最習慣的嗎。
在無人在意的情況裡,努力,做到極緻;
下一次,她就能站在光下,被看見。
晃晃腦袋。
别矯情。
比賽在即。
朱時宜努力熟悉着稿子,卻發現,稿子的内容,與PPT資料有些出入。
她在群裡問了另外兩個組員,她們表示,稿子内容不歸她們負責。
她們倆還說,這個項目,是之前另外一個精英賽的金牌項目,PPT資料不會有問題。
朱時宜心急,直接跑去隔壁問肖玉涵。
相比之下,肖玉涵态度極好,言語間十分謙遜。
“這個我都沒發現,确實,我也覺得你那樣改更順,”肖玉涵肯定,笑得友好,“時宜你可真細心,你直接改就好啦。”
伸手不打笑臉人。
朱時宜也沒空管先前對肖玉涵的那點情緒:“可是群裡她們說資料沒問題。”
肖玉涵表示沒關系:“你發現任何問題,随便改,我們絕對不介意,我和她們說下就行。”
朱時宜這才放下心。
改了處小問題,朱時宜犯了完美主義,各處細節都沒能幸免,大段語句也一樣,難逃一劫。
PPT闆式、内容提煉,一系列内容,都沒能逃出朱時宜掌心。
這一改,就到大半夜。
朱時宜上床,輾轉反側。
小半鐘頭過去,仍毫無困意。
她幹脆爬起來看稿。
一看,就看到半夜三點。
講稿爛熟于心。
困倦的點已然過去。
朱時宜覺着身體疲倦。
想起開場白那一小段文字。
“我是主講人,肖玉涵。”
不知何時,席卷的困意帶她入夢。
一夜淺眠。
第二天早上,朱時宜被鬧鐘吵醒。
她習慣性啧了聲,下一秒猛然撐眼。
她迅速直起身,爬下床,洗漱換衣服化妝,一氣呵成。
上大學以來,她從沒這麼高效過。
參賽地點。
朱時宜意外發現,肖玉涵,和徐夢瑤站在一起。
她上前打個招呼。
徐夢瑤眼裡露着驚奇:“時宜,你怎麼在這兒?”
朱時宜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麼解釋。
“時宜替我,”肖玉涵直言,親昵地挽住朱時宜手臂,“我們說好,晚上我請吃火鍋。”
朱時宜點點頭。
手上那陌生的觸碰,她很介意,但她不好掉頭走。
初秋早上,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朱時宜卻緊張。
陽光灑下,她也沒心情糾結自己沒打傘沒塗防曬霜。
她幹脆拿出講稿,嘴裡默默念着。
手臂也不動聲色抽出來。
很快就到入場。
朱時宜本想看稿,但台上講者眉飛色舞,慷慨激昂。
她沒能看不下去稿,才擡頭看講台。
她們組的牌号,不前不後,正正好。
這個比賽還有評委提問環節。
前幾組,評委都沒有提出太難的問題。
很快就到肖玉涵和徐夢瑤的組。
她們組有六個人,主講人是徐夢瑤和肖玉涵,徐夢瑤是這組的負責組長。
徐夢瑤一直很努力,她上大學以來,什麼活動比賽幾乎都參加了個遍,專業課績點也名列前茅。她的表現,自然出類拔萃。
肖玉涵也不賴,回答問題,一絲不苟。
講完,台下評委鼓着掌,露出滿意的神色,
雷動聲歇,輪到朱時宜上台。
掌心微濕,朱時宜深吸口氣,挺直背脊。
手掌悄摸在腿上抹了抹,她握住話筒。
“尊敬的評委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早上好。我是第六組的......”朱時宜聲音一頓,“主講人。”
她還是沒法把那個不屬于她的名字說出口。
不說也罷,上組肖玉涵剛露面,這組又有個重名,一看就惹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