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潘嶽似乎有些遲疑。
“沒有呀,”朱時宜道,“今天的工作,我都彙報過了。”
“其他方面,比如,”潘嶽抿抿唇,表情猶疑,“遇到的難處。”
難處?
看着潘嶽的表情,朱時宜大概有了猜想。
“日報的作用,就是讓上級清楚了解你遇到的難處,以及你稀缺的資源或需要的幫助。”潘嶽講得正經,眼神卻溫和,透着關心的潤色。
朱時宜有星點預感。
“是瓊姐給你說了什麼嗎?”她問。
“賀部?”潘嶽撇眉,“為什麼這麼說。”
潘嶽這個樣子,賀瓊應該是沒告訴他。
不過也好。
朱時宜本來也不想潘嶽聽到那些閑話,萬一他在意呢?他會不會因此和她疏遠。還有那些難聽的話,污言穢語,她不想讓他知道。
“沒什麼,就部門裡一點閑事。”朱時宜敷衍。
潘嶽眉頭緊了些。他撐住下巴,向屏前微探:“什麼閑事?”
朱時宜微愣。
他的眼瞳幽深,隔着屏幕,她都能感覺到他探究般的凝視。
潘嶽不是個八卦的人,他總是很有分寸,她說是閑事,就是變相敷衍、不想提的意思,他卻還要追問,這不是他的性格。
除非,他本身就知道這事。
猶豫了下,朱時宜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潘嶽張了張口,沒說話,沉默片刻,他閉起唇,輕嗯聲:“我會澄清。”
澄清?看來他确實和她說的是同一件事。
這件事都傳出部門了嗎?
潘嶽補充:“我已經聯系賀部幫忙尋找照片源頭,給你一個交代。”
“那個,”朱時宜眨巴眨巴眼,“其實我已經知道是誰發的了。”
潘嶽眸底一冷:“誰?”
“呃......”朱時宜皺皺面頰,她不想在大老闆面前告任何人的狀,不然她和潘嶽的關系,就真涉及工作利益了,“我覺得,找出拍照片的人,并不能解決這件事。”
“拍照的同事隻是八卦,她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朱時宜補充,“你記得嗎?公衆号裡頭琴城露營地那個視頻,裡面有我,被同事發現了,他們這才多想的。”
潘嶽眉頭微皺,他颔首,示意她繼續說。
“說實話,照片和公衆号這兩個東西,沒什麼可争辯的,這就是事實。”隻是事實,确實給人留了想象空間。很多誤以為她和潘嶽在交往,如果隻是這樣,那她壓根就不會在意,甚至希望潘嶽也别在意。
“但是。”
“有的人,非要往龌龊的方向想,”朱時宜聲音漸冷,“這些造謠的人,他們,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潘嶽:“好。”
他垂着眼眸,似在想些什麼。
他該不會......是想親自下場做點什麼吧?
這件事裡,潘嶽也算是當事人,要是他站明面上幹點什麼,那對他的名聲也不太好,别人更會覺得潘嶽以權壓人,偏袒她,有些事情,就更解釋不清了。
“這事你千萬别出面,就交給瓊姐處理吧,”朱時宜拍拍胸脯,“誰在我面前造謠我就罵誰,我再也不會吃啞巴虧。”
潘嶽沒問什麼,隻是彎唇:“知道了。”
朱時宜這才松口氣。
正事談完,她終于有精力仔細瞧瞧潘嶽。
他端坐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萬年不變的半框眼鏡,更顯眼窩深邃,看着正經又嚴肅;偏偏他穿着生病那晚那件白毛衣,深淺中和,氣質登時柔軟幾分,多了絲親切感。
朱時宜大着膽子,一張黑臉湊近屏幕,不自嗲了些聲:“你怎麼想起給我打視頻呀?”
就是喜歡她!
潘嶽眼尾微動,他側開臉:“點錯了。”
不管,不信。
“哦,”朱時宜心癢癢,她抿着笑,不置可否,“那你本來要點什麼?”
“......”潘嶽沒看她,手橫去一旁,不知在翻些什麼,“語音。”
朱時宜輕笑,她歪歪頭,窮追不舍:“那你為什麼要給我打語音呀?”
潘嶽一瞬閉眼,鼻腔溢出一聲輕歎。
他睜開眼掃了下屏幕,又避開,收回什麼都沒翻着的手,抵住唇邊,顯得不太自然。
“......語音溝通方便。”
......就這?
好像也有道理。
朱時宜呵呵笑:“确實是方便。”
屏幕對面。
潘嶽手機彈來一通電話。
他看向朱時宜:“臨時有點急事,先挂了。”
視頻挂斷,潘嶽立刻接上賀瓊的通話。
“潘總,我了解清楚了,照片是孟曉岚拍的,公衆号是李軒翻出來的。我明天私下會和他們兩個好好溝通,他們确實不該幹擾您的私人生活。”
“不用,”潘嶽思考了下朱時宜說的話,“企業文化與品牌文化息息相關,MEETING做的是情緒經濟,公司内部文化,應該秉持自由開放。”
“所以,員工關心我個人生活這種事,不需要批評。”
“啊?”賀瓊聲音略有驚異,她猶疑着,“那這件事,您覺得我該不該做處理?”
“你決定就好,”潘嶽沒明說,“不過,我要麻煩賀部兩件事。”
“談不上麻煩,您講。”
“一,明天就把To B計劃通知下去,擇優篩選項目負責人,做得好,年終獎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