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院裡風景是極好的,花圃池塘,涼亭古樹。
早些年侯爺請了數名工匠按照老夫人的喜好打造而成,蔡甯一路走過卵石小路,進了大廳見到了老太太正翻閱着幾幅古畫。
領路的老嬷嬷先一步俯身告知老太太。
“老夫人,三小姐到了。”
蔡甯雙手疊于胸前,俯下身行禮。
“孫女給祖母問安。”
老太太擡眼見着人,使眼色讓老嬷嬷退下,朝蔡甯招招手。
“甯兒,過來。”
蔡甯幾步湊近,去看祖母觀摩的畫作,隻是幾幅山水畫,看紙張磨損泛黃,看來是有些年頭了。
老太太将畫作遞在蔡甯手中囑咐。
“過不了幾日,你大兄歸京,家中宴席将至,你就不要亂跑了,好好臨摹一下你祖父的畫作,磨磨性子。”
蔡甯卷好懷中畫卷,歪頭将臉湊到老太太面前,眨了眨眼睛,撒嬌道。
“正是因為祖母壽誕将至,孫女才去郊外給祖母祈福,保佑祖母身體安康,日日都能陪着孫女呀。”
老太太顯然是不吃她這一套。
“你呀,幼時便身體不好,你阿父阿母可是為你操碎了心,那郊外跋山涉水的要是有個好歹,你讓他們怎麼辦,讓祖母怎麼辦。”
蔡甯抿着嘴角笑笑,眼睛彎若月牙。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行了,快去見過你母親吧,你母親還等着你用晚膳。”
“那祖母早歇息,孫女明日再來見過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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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甯一到母親的院子,夫人身邊的丫鬟倦袅便迎了過來。
“三小姐,晚膳已備妥帖,夫人就等你過去了。”
蔡甯知道母親一定等了她許久,心中難免愧疚,一進大廳便湊近母親身邊撒嬌服軟。
衆人都知道,侯府夫人溫沁眠是個溫婉的女子,素來又疼愛子女。
夫人拿蔡甯沒辦法,也不再多說其它。
“若蓮,伺候小姐淨手用膳吧。”
丫鬟若眠端來銅盆,盆中水溫正好,接着一旁的小丫鬟又遞來棉布帕子,蔡甯蘸幹指間的水,已經開始觀望晚膳的菜肴了。
丫鬟們捧着菜肴有序地擺放在桌面上,熱氣騰騰,蔡甯也确實餓了。
待蔡甯坐下,夫人才開口詢問。
“今日回府途中可是遇見了捉妖師。”
蔡甯挑選着自己愛吃的菜肴,乖巧點頭。
“嗯,遇見了一個。”
侯府夫人溫氏曾是一商戶的獨女,早些年有妖物害人,商戶被滅,隻剩她帶着全部身家避難,所以她極其的痛恨妖物。
“近日妖物愈發的猖狂了,你祖母過幾日大壽,你就别亂跑了。”
當初侯爺離家時蔡甯還未出世,後又不滿足月便降世,險些難産,家中便對這位小女兒格外的疼愛。
夫人将今日炖了許久的湯盛了碗放在蔡甯面前,講着近日的聽聞。
“甯兒,聽說近日京中不太平,何家酒樓一夜死了好些人,官府搜查還未有結果,這幾日你就在家中跟着你阿姐溫書,不準再出府了。”
蔡甯吃着碗中的菜肴,含糊不清的回答:
“放心吧母親,我保證乖乖待在家中。”
又轉念一想,講出的自己的想法:
“不是說最近朝中派下了許多捉妖師嗎?怎麼世道還是如此的亂?”
“你阿父正因此事惱呢,朝中又要廣納方士,集各地捉妖師入京,每日街頭都要有巡查,就怕京中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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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街道,夜色降臨,氣溫顯著下降,一眼望去除了幾家店鋪挂着的燈籠還亮着,再無半點星光。
近日因妖魔害人的傳言,半夜在街上的人數極少,與往日人來人往的街道相差巨大。
柳木謙立足于一小巷之間,手中緊握長劍,劍刃上還散發着詭異的紫色光芒,衣袍被風吹起,青絲在空中張揚飛舞。
空氣中隐隐約約有着血腥味,他從何家酒樓一路追尋這隻魔物到此不見了蹤影,那魔物已被他所傷,理應跑不遠。
柳木謙正念咒探過魔氣方向,這時,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一女子尖叫聲,柳木謙暗道不好,幾個飛身奔去,地面雜亂,幹枯的稻草散落一地。
小巷盡頭卻不見任何女子蹤迹,隻見到角落裡蜷縮着一隻嗷嗷哀嚎的魔物,正是他要抓捕的那隻怨魔。
柳木謙提起魔物的毛發,将它翻身過來,隻見已經是修的人類的五官模樣了,就隻差身上這些皮毛還未來得及變幻了。
柳木謙毫不客氣的将它置于劍下,威脅道。
“說,剛剛是否有一女子在此此?”
魔獸在劍刃之下吓得哆嗦,嘴一張一合支支吾吾的卻說不出話來,柳木謙這才發現這隻魔獸的口舌全部潰爛,嘴裡全是暗紫色的血液湧出。
柳木謙食指沾上魔獸嘴角上些許的血液,湊近鼻息,竟然是淨池的水。
淨池之水若是撒在魔物身上,那便是腐蝕血肉的疼痛,眼前這魔物顯然是被誰灌了大量的淨池水,怕是不僅口舌被腐蝕,就連肚裡内髒都受損嚴重。
是誰?難道京城裡有别的捉妖師在追捕此魔物,可又為何不現身,又廢掉此魔物口舌讓其無法道明身份。
柳木謙劍柄一轉,魔物被此斬滅,化為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魔丹收入錦囊,他起身離開,還是先回門派告知師傅們京中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