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完,孟終又說:“既然都認識了,大家相互留個聯系方式。”
股東之間,誰不認識誰?
餘九知道這是要帶她入局,她掏出手機——被孟終摁住:“你念,他們加你。”
威壓感撲面而來,餘九讪笑了聲,心裡想罵人。
加了一圈w圈,客套結束,大家無聲無息地動起筷子,不說話,等孟終的下文——今天的局,不可能就為這事。
下文來得很快:“今天請各位來這一趟,是想讓諸位在股東大會時不要投我,讓孟總……上位成功。”
滿座嘩然。
他們是孟終這邊的人,利益共同體,投别人,給自己報喪?
有人瞪大眼睛,插了一嘴:“小孟總,你步步為營走到今天,怎麼能在關鍵時刻掉鍊子?”
餘九暗自搖頭。孟終本來就和孟祁争不了。
她是塊雷,随時會炸。現在退一步,是明智之舉。隻是,她看不透,不知道孟終在想什麼。
因此,衆人的疑惑,也添了她一份。
孟終不緊不慢:“諸位需知過滿則虧的道理。”
“我風評不好,在這件事上,必須暫避鋒芒。不着急,諸位就算轉投了孟總,我給的條件一分也不會少。更何況,就算我被拉下來,給孟總投票的你們,隻會是功臣。”
呃…
他的風評,的确是個問題——私生子。
有傳言說,他不是孟國忠的兒子,而是孟董的小兒子。但他老年喪妻得子,有損清譽,就把小兒子送到了兒子名下。
懷疑的理由:一、他是福利院裡帶回來的。二、這兩年,孟董對孟終的提拔簡直坐了火箭,是從未有之的待遇。
但這到底是空穴來風。
有個緻命問題:坐過牢——盡管當事人選擇了撤訴,故意傷人最終變成意外傷人,坐牢依然是事實,一定會被拿來說事。
這兩樁事,哪一件都十分棘手。
孟終的提議,不至于劍走偏鋒,于他們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哪怕做了功臣,也還當過反臣。孟祁心胸狹窄,遲早騰出手來收拾他們。
孟終話鋒一轉:“王總,吃完飯你留下來。”
這麼一句話,大家心事重重吃完了一頓飯。
王總是集團的老人,年輕時就跟着孟董打天下。算是他的心腹。
飯後留人,什麼事呢?
包廂裡人走完,飯菜撤下,王總忐忑地打破僵局:“小孟總,什麼事?”
“你和C市檔案局熟?”
餘九的耳朵豎起來。
C市,耿邱失蹤的地方。
王總推着眼鏡,眼睛眯成一條線,像隻老狐狸:“這話問的,我管集團檔案的,老婆就在檔案局。您有事直接吩咐。”
孟終點頭:“我要344局的全部資料,集團内部的也給我一份。”
啊?
王總欲言又止,臉陰恻恻地:“344局,那是局啊。您要查什麼?”
這是吩咐?這是為難。
他是有後門,可老婆不是局長。即便是局長,也哪兒有能耐去調查…幾乎平級的另一個局?
人家要真有事,還能上别處留下案底?
孟終:“三十年前,哀牢山。”
得,王總一錘腦袋,為難的話都說不利索:“别的都行,這個…不行。”
孟終倒是爽快:“多少錢?”
王總縮了一下:“不是錢的事。”
“一千萬?”
王總差點沒把舌頭咬掉,開什麼玩笑?一千萬,他敢給他敢收?
他尴尬着:“這…我實話告訴您吧,集團關于哀牢山的檔案,早銷毀了。……當年事件鬧的大,全部的細節,檔案局有的,網上都能查得到。”
他一摸額頭,汗津津的。
不能再談下去了,王總坐起來:“我還有事。”
孟終:“等等,檔案銷毀了,人沒有吧?”
王總心焦火燙,口幹舌燥:“人…這件事,您得去找孟董,我沒有權限。”
“令妻知道你最近頻繁開房麼?”
王總像被劁了蛋的公豬,一下夾起雙腿。整張臉青紅蠟黃。他說怎麼扯到了檔案局,原來在這等他。
家裡那頭母老虎……
近期,股東大會人員也要變動了……
王總抹油的腳粘到地闆上,艱難地轉回來:“權限…也不是沒有。我給您名單。”
孟終客氣地回:“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