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不說話,其他人就更沒人說話了。
是以,石誠愣是喊累了自個兒停下來的,喊了這麼半天,嗓子眼兒都快喊冒煙了。
石誠心中惱怒不已,這宸王妃怎麼回事,身為女子不是最在意自己的名聲的嗎?
他就差把冤枉好人的名聲,直接扣在她腦袋上了。
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且還是在宸王的面前,她就不怕宸王厭棄她嗎?
還有這個宸王,身為權貴難道不在意自己背上個欺壓百姓的壞名聲嗎?
雖然他名聲是不好,可兩者性質不一樣啊。
怎麼他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石誠正想着,一會兒還有什麼辦法能脫身。
蘇瑾見他不叫喚了,嗤笑道,“怎麼不喊了?累了?”
“不敢不敢。”石誠道。
相較于油滑的石掌櫃,顯然吳屠戶更容易被攻破,是以蘇瑾決定先朝他下手。
但詢問對象,仍是石誠。
“既然你不說了,那換我說,吳屠戶說當夜你們隻在一起喝酒,沒作别的事情,那你們又是何時漆的房子?”
“喝酒前,吳兄弟給我送肉前兒我正在自己漆,他見我一個人幹活太慢,便搭了把手。”
“漆的哪間?”
“天字第二間。”
正是林紅杏住的那一間。
“好,接下來一個問題,你閉嘴,若是讓我聽見你說一個字,”蘇瑾指着石誠,橫眉立目道,“便是做賊心虛,休怪對你用刑。”
石誠緊張的咽口唾沫,大緻他也能猜到接下來的問題,希望吳正不是傻子。
“你們漆的房間哪個位置?”蘇瑾轉而看向吳正。
石誠暗暗松了口氣,他猜對了。
吳正非常自信道,“屋子西面的牆。”
也就是靠着床的那面,當時刀子一抽,濺了好多血出來,除了那面牆,那床也沒挨着别處,是以吳正一猜就知道老石說的地方在哪兒。
這次他學精了,沒有正眼看老石,而是拿餘光瞟了一眼他,見他笑了一下,便知自己說的不錯。
他天天和多少人打交道,精着呢。
隻見蘇瑾立時道,“來人。”
郝器非常自覺就過來了。
“你帶倆人去趟石家老店,他們說的地方看一看,是否有新漆的痕迹,”蘇瑾邊說,邊招呼着郝器往外走,這句話大堂中衆人都聽見了,而後面的話她已經走出去了,裡面的也不知她說了些什麼。
不過猜也是,讓他們好好檢查之類的。
最後拍了拍郝器的肩膀,揚聲說了一句,“搜完再去吳家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吳正和石誠二人對視一眼,倆人默契的一笑。
還以為這位宸王妃有多大能耐,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吓的他倆真以為事情敗露了,現在看來也不咋地。
現在,就等着那倆衙役回來,把他們一放,這事也就過了。
不過老石心裡還是惱火的,主要就是那顆人頭的事,若不是吳正這厮擅自做主,就連今兒這一趟,他都不用走。
現在倆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好怎樣,等這事過了,他可得遠着這姓吳的些。
石誠低着頭暗自盤算,吳正覺得已經沒事了,神情輕松的哼着小曲兒,也不再鬧了。
而蘇瑾送了郝器回來後,便又問了石誠好幾個問題,不光石誠,就連宛平縣聽着都是些不痛不癢的話,心下有些搖頭,一開始他也是被她笃定的神态給唬住了,現下看來當真不是那回事。
也是,畢竟一屆女流,也沒聽說蘇府出什麼探案方面的人物,先前那些不過是碰巧得了些信兒而已。
還是等一會兒屍身擡回來,讓仵作驗了屍,他再看從哪裡開始審吧。
至于蘇瑾,畢竟人家是宸王妃,願意玩兒就多玩兒會兒,左右他現在也沒個頭緒。
在問了石誠一連串的問題後,蘇瑾表情很是挫敗。
很顯然,人家回答的滴水不漏,毫無破綻。
到了最後,就連吳正都得意洋洋的來了句,“我說宸王妃,您到底還有沒有啥正經話,實在要是沒得問,要不先歇歇?”
一句話,讓蘇瑾臉都漲紅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裴子弈起身站在蘇瑾身邊,剛要說話,卻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拉住拽了一下。
他身子一僵,雖未低頭去看,但也知是蘇瑾。
他一向不喜女子靠的太近,即便是命定之前,若有女子近身他都會下意識出手,隻是現如今手心裡溫軟的觸感,令他有些慌神,莫名的親近之感,一直萦繞在二人之間,他既想不通也不想遠離。
幹燥的大掌微蜷,包裹住手心裡的她,心中熨帖至極,也希望以此能給她些支撐。
也就是此時,郝器帶着人從府衙外回來,快步進了大堂,先朝宛平縣一拜,然後又朝蘇瑾行了禮。
“禀老爺、王妃,石家老店卻有新漆的痕迹,廂房内也并無任何不妥。”
郝器話落,宛平縣歎了口氣,果然如此。
石誠與吳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笑意。
“這柄尖刀與屍體左胸兩處傷口相合,正是兇器!”郝器呈上一把刀,那刀長半尺有餘,身細長頭尖利非常鋒利。
石誠瞳孔一縮,滿臉震驚看向那把刀,心想怎麼可能?
耳中卻聽蘇瑾快速問道,“兇器在何處發現?”
“吳屠戶家中。”郝器回的也很迅速。
“很好,”蘇瑾目光銳利看向吳正,語速又厲又快,“兇器既在你家中發現,你還有何辯解?還有,屍體是從青泉巷後井裡撈出的,與你住處也就隔了一條街,想必行兇後抛屍于井都是你一人所為,好個大膽的吳正!”
不對!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