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和奉國公府可不一樣,家裡就裴子弈一人啊!
蘇興阖趕緊命車夫跟上,終于在看到馬車行至十字街頭往自家方向去了,蘇興阖才松了口氣。
一路上,莊氏和蘇茵都沒說話,她們在宸王府馬車上看到豐兒那丫頭了,那白日裡她們娘兒倆的所作所為蘇瑾怕是已經知道了。
她們擔心,蘇瑾回來會不會在蘇興阖跟前朝她們發難?
在下車前,莊氏給蘇茵打了眼色,讓她萬事忍耐,一切都有自己來應付。
蘇興阖下了馬車,連忙快走了兩步,朝裴子弈施禮道,“多謝宸王殿下送小女回府。”
裴子弈看見緊随蘇興阖而來的莊氏母女,意有所指道,“蘇大人也在啊,瞧本王這個腦子,蘇大人是與蘇夫人同乘的,原還怕貴府再把瑾兒忘了,本王這才想着送她回來,如此看來倒是本王考慮欠妥了。”
被陰陽的蘇興阖:“……”
被内涵的莊氏:“……”
見到蘇茵後,已經找好位置、運好氣準備動手的蘇瑾:“……”
蘇瑾忍着笑看了裴子弈一眼,他就差把莊氏故意不帶她說到臉上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大哥如此蔫壞。
嘿嘿,她喜歡。
就是剛運好的氣卸了大半,幸虧憋住了沒笑出來,蘇瑾直接一揚手‘啪!’照蘇茵左臉來了一下。
有句話說的好:零幀起手和前搖過長最難防。
前一秒蘇茵還在聽裴子弈埋汰自己母親,後一秒就被打了,她愣是愣了兩秒,才反映過來蘇瑾打她。
“我為什麼打你,你知道嗎?”蘇瑾面無表情的問道。
蘇興阖明顯感覺到大女兒身上的怒意,别看是當爹的,愣是半個字都不敢問,隻是暗戳戳瞟了眼宸王,發現對方完全一副維護者的姿态。
當然,維護對象肯定是蘇瑾。
蘇興阖心裡嘀咕,難道白日裡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莊氏緊張又心疼的看向自己女兒,蘇興阖不說話,她自然也是不能說話的,隻希望女兒能先忍忍,萬事等今晚過去再說。
今晚,她先給蘇興阖吹吹枕邊風。
蘇茵捂着半張臉,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一來是因為蘇瑾這巴掌打的她太疼了,二是還當着外人和府中下人的面,蘇茵感覺又羞又惱,都忘了僞裝,直接吼道,“你憑什麼打我?”
‘啪!’
回答蘇茵的,是響亮的第二巴掌。
蘇茵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來了,惡狠狠的咬着牙,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來将蘇瑾撕碎。
卻見蘇瑾甩了甩手,淡淡道,“需要我和宸王在父親面前,把話說清楚嗎?”
說完,還掃了一眼莊氏。
掃的莊氏一激靈,心跳如擂鼓。
“我…我不該打豐兒。”蘇茵心裡的怒火瞬間就涼透了。
她方才在就已經知道豐兒既然出現在宸王府的馬車上,不管蘇瑾是不是他找回來的,那他都必然已經知道了事情始末,隻不過蘇瑾的巴掌來的太過突然,她一時間沒忍住。
“道歉。”蘇瑾拉過豐兒,讓她站在蘇茵面前。
“對不起。”蘇茵老老實實朝豐兒道歉。
豐兒不知所措的扭頭看向自家主子,隻是那雙眼睛裡盛滿了驚喜。
蘇瑾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将她拉到身後,而後沒再理會蘇茵,轉而面向裴子弈道,“今日之事多謝你了,明日醉仙樓我做東,如何?”
裴子弈用背在身後的手掐指一算,笑道,“明日恐怕不成。”
見蘇瑾還有再開口,他在她之前先開口道,“放心,往後有的是機會,我先走了。”
說完向蘇興阖告了辭,便登車回府了。
蘇瑾納悶的看着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心裡嘀咕,這人也真是的,明天不行就後天嘛,時間還沒約好就急着走,真是…
大不了後天直接去他府裡找他好了,蘇瑾打定主意,而後看向已經變身木頭人一樣的蘇興阖道,“爹,回不回?”
總不能在家門口一直站着吧,他不走,蘇瑾也沒法走。
“啊,回回回,”蘇興阖趕緊應道,“有什麼事回府再說,回府再說。”
說着瞟了一眼莊氏母女,然後領隊回府。
進了大門後,蘇瑾朝蘇興阖行了禮,打着哈欠道,“爹,我先回去睡了,有什麼事明日随時歡迎您來找我,”然後看向莊氏母女挑眉道,“你們要是有什麼委屈,也盡可以趁我不在的時候告訴爹,我都行。”
說完,便帶着豐兒回院了。
蘇茵咬牙看着蘇瑾的背影,卻也無計可施,在感受到蘇父探究的目光後,她也隻能福身行禮告退,半個字都不敢多說,自己回房生悶氣去了。
相較于莊氏,蘇茵還算好的,最起碼她有自己的房間可以消化,莊氏可就慘了。
“你們是不是有事瞞我?”一回屋,蘇興阖直接就開口問莊氏,連圈子都不兜,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充滿懷疑。
瑾兒今日的反應太蹊跷,他從未見過瑾兒如此,還有裴子弈的話,由不得他不懷疑莊氏。
莊氏已經改了拔火罐兒了,她都快被蘇瑾氣死了!
自己女兒當衆被打,她當時不光什麼都不能說,有了蘇瑾方才的話,就連現在,她都不能告刁狀。
若是蘇興阖沒對她起疑,她回來明着罵一罵自己女兒,暗地給蘇瑾上眼藥。
她就不信,平日裡好端端的兩姐妹,突然姐姐就打了妹妹兩巴掌,他蘇興阖再偏蘇瑾,也要思量思量蘇瑾下這麼重的手該不該吧?
是,就算是茵兒先動手打了蘇瑾的丫鬟,但一個丫鬟而已,至于還到茵兒臉上嗎?
可現在,蘇興阖已經對她疑了心,加上裴子弈之前暗地裡點她故意落下蘇瑾,這會她再想背地裡煽風點火,是難上加難呐。
說句實在話,莊氏現在無比希望蘇興阖能再有個狐媚的妾,能勾着他過去,也好過現在這般情形。
想是這麼想,可現實總要面對。
事實證明,莊氏能從妾室扶正,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都是妾身不好,今日瑾兒遲遲未歸,妾身要是親自出門尋她就好了,”莊氏說着捶着自己心口,瞬間淚如雨下,“妾身真是枉為人母,隻想着初次進宮赴宴,對老爺是頂頂要緊的事,卻忘了瑾兒才是咱們家最最要緊的人,我怎麼就沒想到瑾兒在宸王府裡呢?若是姐姐在世,定能想到此處,呵,不對”說着,莊氏又搖了搖頭,“若是姐姐還在,瑾兒每次出門前,應該都會告訴姐姐一聲吧…”說着有些怅然若失,而後複又繼續痛哭道,“今日都是妾身的錯,都是妾身的錯啊。”
莊氏越說越上頭,情緒也越來越激動,險些哭的背過氣去。
見她如此悲痛,蘇興阖又想到這些年來莊氏對瑾兒養育的非常盡心,今日之事,自己也有原因,若是他在瑾兒出府前便回來,或是昨日親自去叮囑瑾兒一番,估計瑾兒就把與宸王相約之事跟他說了。
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是未盡心啊。
他又有什麼理由,去怪罪莊氏?
如此想着,便将莊氏摟在懷中,輕輕拍了拍她,隻道,“好了好了,今日之事既過了便算了,眼看瑾兒即将出嫁,你我這幾日多上上心罷。”
莊氏委委屈屈的在蘇興阖懷裡點了點頭,心底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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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府,裴子弈回府後,并沒有第一時間回院子,而是去了廚房。
他沒吃飽。
宮宴上,他說不餓,并不是真的不餓,隻是見蘇瑾吃的太香,他着實不忍跟她搶。
同時心裡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吃多少,最後倆人面前的盤盞中幾乎沒剩什麼,若是自己敞開了吃,蘇瑾必定是吃不飽的。
裴子弈給自己煮面的同時,腦子裡全是和蘇瑾在宮宴上的畫面。
“哎嘛,大哥,你這是在笑嗎?”剛回府也餓了的高覺,此時正一臉見鬼的表情看着裴子弈。
裴子弈瞬間回神,掃了他一眼,“你來做什麼?”
“吃飯啊大哥,”高覺非常無語,他來廚房還能做什麼,“我這颠颠兒跑斷腿給您老打探消息,您就這麼對我?”
裴子弈輕咳一聲,又抓了把面撒進鍋裡,“夠不夠?”
“夠是夠,”高覺抱着肩膀往牆邊一靠,“話說今兒不是你爹生日嗎?現在宮裡請客都不給飯吃嗎?”
裴子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要吃就閉嘴,不吃滾。”
“吃吃吃,給我把那盤牛肉都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