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被吵醒心情就不算好,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降到谷底。
“抱歉……”宴初和說完正要退出來,卻被安又麟一把拉住,按在鏡子前。
鏡子裡反射的是他和對方的面容。
換下女裝、摘掉假發之後的安又麟穿着家居服,臉上也不再挂着精緻的妝容,雖然沒有初見之時的驚豔,但他臉部眉骨鋒利,眼窩深邃,頗有幾分落拓不羁之意。
這樣的長相很顯兇,尤其是那鋒利的眉骨,冷眼看人的時候宛如一塊寒冰,隔着空氣都能凍人。
明明應該恐懼,但宴初和隻覺得耳朵根微微發癢,男人的呼吸清清淺淺落在他的耳垂處,像不聽話的發絲,輕輕掃動着最敏感的地方。
他想躲開,卻被男人按住肩膀。
“小東西……你成年了嗎?”
宴初和不明白男人為什麼這樣問,不過還是點點頭。
安又麟的目光變得很危險,兩人明明沒有看向彼此卻又在鏡子裡眼神交彙。
“你怕我?”
宴初和沒有回答,他好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鏡子裡的安又麟看。
安又麟覺得有些不對,微眯起眼,這個動作讓他眼下的那顆痣更加明顯。
“你這裡!這裡有顆痣诶!”宴初和有些興奮地伸出手,覆在鏡子上,剛好蓋住了那顆痣。
安又麟有一瞬的茫然,他的松懈被宴初和抓住機會,從他的桎梏中脫身。
雖然沒有束縛,宴初和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好奇地盯着安又麟看來看去,最後直接出手,摸了摸對方那顆看起來充滿誘惑力小痣。
“你做什麼?”安又麟回過神,一把抓住宴初和的手,但他沒有強行拿下,隻是用自己手掌包裹住對方。
宴初和眼睛亮亮的,沒有因為安又麟兇巴巴的态度而退縮,反而充滿探知欲。
“很好看!為什麼要遮住它?”
昨晚宴初和并沒有看到這顆痣,應該是用化妝品遮住。
安又麟喉結快速滾動兩下,下一秒拉着宴初和的手遠離自己。
“和你沒關系。”
安又麟的态度變的非常冷淡,把宴初和的手拿下來之後還朝後退了幾步,像是要刻意跟他保持距離一般。
最後甚至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
宴初和有一瞬的茫然,但很快便不再糾結,專心洗漱。
安又麟回到房間後,先是在門邊發了很長時間的呆,最後才機械般坐下。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淚痣,那裡燙的出奇,仿佛剛剛少年手指指腹的溫度還在。
在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喜歡自己這顆痣,甚至說……厭惡。
那個女人曾說,如果不是這顆痣,對方是不會留下他的。
後來酒吧的老闆說,要不是這顆痣,就憑他這兇惡的面相是沒辦法入職的。
但……兇點不好嗎?
至少不會被人欺負。
安又麟憎惡這顆痣,卻又在某些時刻享受這顆痣給他帶來的好處。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樣兇,那個少年會吓哭吧,可對方居然不害怕,還敢誇這顆痣好看……
要是其他人,安又麟估計早就把對方的爪子擰斷!
可面對宴初和,他的第一反應是,蓋住了這顆痣會不會把對方吓跑,畢竟他那麼兇。
安瑜真是撿了個祖宗回來啊……
不知道消磨了多少時間,安又麟再次回過神的時候,牆上的鐘已經響了兩遍。
已經快十二點了。
想到要吃午飯,安又麟心裡提不起任何食欲。
但他不吃可以,外面那個小崽子不吃估計會餓哭吧?
想到這裡,安又麟腿比腦子快,已經站在門邊,手搭在門把手上,下一秒就要推開這層阻隔。
罷了,就當還對方那句贊美好了。
安又麟推開門,就看到少年沒個正形地趴在窗邊,膝蓋半跪在瓷磚邊,對着窗外的人揮手打招呼的模樣。
有點短的衛衣因為他的動作向上扯,露出腰間大片白皙的肌膚,猶如剝了殼的雞蛋。
安瑜這家夥雖然心機深重,但有一點沒說錯,他撿回來的這個小祖宗是真的不會照顧自己。
“下來!”
宴初和聽到這頗為嚴厲的一聲,吓得連忙從窗邊滑下,連告别都忘記跟徐川打。
回過神他看到站在不遠處,目光陰冷的安又麟,不由縮了縮脖子。
“過來。”安又麟的聲音響起,還是一如既往仿佛淬了寒冰。
宴初和期期艾艾地挪過去,小聲解釋:“我隻是跟朋友打個招呼……”
安又麟仿佛沒聽見他的解釋一般,眸光依舊冰冷,就連眼角的淚痣都沒辦法減弱他此刻的威壓。
宴初和硬着頭皮上前,隔着還有半米的距離,安又麟又發話。
“去那趴着。”
宴初和順着安又麟下巴指的地方看去,是沙發。
他一頭霧水地趴下,不知道安又麟葫蘆裡買的什麼關子。
然而下一秒,他的屁股就挨了一掌!
!
宴初和猛地跳起來,下意識捂着身上的軟肉,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又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