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還沒回答我,你剛才在做什麼?”
裴瑜不欲與她說,仿佛被吓壞,眨着濕漉漉的眼,可憐巴巴道:“霍哥哥,我怕。”
仔細一看,裴沫眼中确實有些顫抖,霍淩沒能讓她近身,隻是冷漠微笑:“害怕就回房間去,我要在外到處跑。”
裴沫求之不得,但還是裝模作樣一步三回頭。
等真正進了房間合上門後,她才終于松了口氣。
等褪去外泡,确定那些字幕沒有出現,坐下倒了杯茶水壓壓驚,喝完茶水裹着被子盤腿坐在床沿。
她方才切切實實的從霍淩眼中看到了動容,雖然有演的成分,可确實擔心他或者裴瑜沒有阻止自己。
“裴二,膽子挺大。”
清冷孤傲的嗓音從後頭傳來,不用看就知道是某位皇帝。
霍咎靠在床柱上,走近,對着她的眼眸。
他微微俯身,側臉如玉,長睫垂下淡淡陰翳,整個人透出煩躁的氣息。
“陛下在說什麼?臣女不懂。”
霍咎再度靠近,貼在她的耳側,緩緩重複:“霍哥哥,我怕……”
裴沫先是一愣,然後伸手勾住他的脖頸,“既然聽出來了,陛下可要安慰我。”
她就是在叫他,并不是叫霍淩。
鼻息纏繞,暧昧驟升。
霍咎瞳孔一縮,猛地拉開距離,冷笑:“肖想朕,真是好大的美夢!”
裴沫為了躲避那些字幕,在房中隻穿了一身中衣,松松散散披着被子,推開他是觸碰到的衣料,他似乎還能感受到,暖融融的熱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出來。
他閉了閉眸。
果真是縱容太久了,都學會放肆了,既如此……
霍咎緩緩擡手,當伸直時候,他的暗衛将會适時的遞上一把劍。
當初就是用那把劍,将一個個前仆後繼,企圖爬上龍床的人——斬殺。
他不太喜歡,有人會越過他的規矩。
被拒絕,裴沫也不惱,将手中剛才藏在袖子裡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塊木質的褐色令牌,上面雕刻的字文她不識。
不認識那就交給皇帝吧。
霍咎手一頓,然後又落下,接過遞來的令牌。
“陛下能看出是什麼東西嗎?”
霍咎視線落在裴沫的臉上,漂亮的臉上滿是認真。
“你說說看這是什麼?”
裴沫搖頭,單看上面的字,和北域那邊的有些相似。
“北域之人?”
霍咎揚眉,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看他的神情,裴沫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但是,無論是在她的夢境,亦或者是根據那些字幕所透露的,都沒有分毫關于北域的事情。
難不成這一次改動太大,居然牽連到了北域。
那些字幕說,霍淩最後會登上皇位,霍咎會被逼宮而死,從頭至尾沒有一點有關于北域的事情。
如今,霍咎沒有一點頹勢,她也還活着,是否就是改變了一些。
“大昭竟然混入了北域之人麼?”
霍咎握着那塊令牌,“一直都有北域之人,隻不過這段時間臭蟲格外的多。”
他眼中似乎藏着濃濃的疲倦,看樣子這些時間來他并沒有休息好。
裴沫道:“陛下能否告訴我,您來臨南要查的事情。”
她依稀記得,當初皇帝在姚太後那裡,将禁軍都統直接斬殺,為的好像也是臨南之事。
“臨南水患,撥下的赈災銀,一層一層的削,到最後趨近于無。”
霍咎雖然登基五載,但是先帝在将江山交給他之前,就已經揮霍過度,如今大部分已經被蠶食空了。
那些官員全都是先帝留下來的,他根本殺不盡。
若是将那些官員全部抓起來,尚未到科舉時,沒有接替的人,容易令百姓寒心,令書生寒心。
“科舉近在咫尺,陛下,有一人可用,但不可重用。”
霍咎看來。
“裴尚書學生——程炝。”
裴沫不得不承認,在那些字幕中,和那個虛無的夢境中,程炝确實是一個博學多識的。
“既博學多識,為何不可重用?”
“齊王殿下那頭的。”
霍咎沒有應,最後輕笑出聲。
“霍十。”霍咎道。
不用那個玉佩,暗衛自房梁上落下,半跪在霍咎身前。
霍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将令牌一扔,“找最近的縣衙,将消息傳過去。”
不用他自己查,朝堂上總有人比他更着急。
這一套流程一氣呵成,霍十穩穩接住,然後翻身出了窗。
裴沫突然想起,眼眸含笑詢問:“陛下方才,可是也從窗戶走?”
霍咎垂下眼,淡淡的看着,此刻的他,像極了書畫中的少年,一襲玄袍,飛揚發帶。
不過弱冠,九五之尊。
女孩存心戲弄,臉上洋溢着笑容吐露:“陛下可走正門,臣女永遠不會将陛下拒之門外。”
“沒興趣。”
少年轉身,趁着夜色翻窗,落入外頭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