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沫靠在椅子上,由着楊柳在一旁剝枇杷,然後喂到她嘴邊。
裴沫閑暇的時候還不忘提一句,“霍咎在批閱奏折?”
楊柳點點頭,回答:“陛下速度很快,将娘娘前兩日尚未來得及批閱的奏折都已經批閱完了。”
裴沫咬下枇杷,口中都是鮮甜的汁水,咽下去才小聲辯駁。
“本宮不熟悉那些。”
要是她從五六年前登基,批閱奏折指掌朝政,和霍咎不一定誰的速度更快,況且她還要模霍咎的字。
“是,娘娘前兩日辛苦了。”楊柳笑眯眯地又喂了一個,像是哄孩子一般。
裴沫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扯開話題,“裴瑜這兩日在做什麼?”
“齊王和齊王妃都出遊了,好像說往臨南那邊去。”
“出遊?”女孩疑惑,咀嚼的動作都慢了許多。
楊柳點頭,“是啊,好像是因為烏塗公主一天到晚追在齊王身後,惹得齊王妃生了好大氣,齊王殿下帶着齊王妃去臨南玩上一兩日”
“霍淩為了躲烏塗公主,哄裴瑜,帶着人出去玩?”
“是這樣的,娘娘。”楊柳點頭。
裴沫點點頭,指了最大的一顆枇杷,示意楊柳剝了塞她嘴裡。
楊柳覺得好笑,摘下最大的那顆慢慢剝。
裴沫視線落在自己從霍咎養心殿帶回來的話本子,之前給霍咎拿走了,如今有摸回來。
可最近都沒有時間看,好不容易忽悠霍咎去批閱奏折,閑下來,就好好休息一下。
她翻閱不到兩瞬,話本子被猛地合上。
“不對!”
楊柳看向自家娘娘,疑惑,“娘娘?什麼不對?”
裴沫垂眸,腦子裡飛速想着經過。
嘉盈知道霍咎有病,不知道她是怎麼讓他發病的。
這個需要等霍咎恢複後仔細詢問,防範于未然,以防後面被有心之人利用。
霍淩在皇城多年,隐隐約約也能猜出霍咎的瘋病,斷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帶着裴瑜離開皇城。
裴沫放下手中的話本子,手搭在扶手上一個起身,“我去找霍咎。”
“娘娘,枇杷……”
裴沫轉身提着裙子就往書房跑,聞言頭也不回,“楊柳你吃。”
霍十出現,眨眨眼,“娘娘有事情找陛下麼?”
“哎呀,你吃!”
楊柳看看手心和跑遠的裴沫。将剝好的枇杷往霍十手裡一塞,簡單擦了擦手,拎着裙子追趕着裴沫而去,“娘娘,等等奴婢——”
“霍咎!”
裴沫猛地推開門,本該在裡頭批閱奏折的少年不在,空空如也。
“霍十,霍咎呢?!”裴沫喊。
“方才有人說曹刺史求見,陛下去禦書房見曹刺史。”
“曹氏?”
“就是前兩日被拖走的曹侍郎的父親。”
裴沫拔足狂奔,她也不顧頭上搖搖欲墜的金簪,生怕自己晚了一點,導緻霍咎進入他們的圈套。
“霍咎!”
禦書房門關着,裴沫刹住腳,帶着人停留在門口,裡頭嚴絲合縫,沒有動靜。
不會來不及了吧?
裴沫心頭有些慌亂,對着手在門口侍衛詢問,“陛下呢?”
“陛下在裡頭,曹刺史一刻鐘前剛進去。”
侍衛想到面前這為上那位的心頭好,紛紛擔心惹火上身,連忙打開門讓人進去。
裡頭黑漆漆的,沒有點燭,裴沫喊了兩聲也沒有任何回應。
一時間刹不住腳,絆到門檻,裴沫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傾,眼看着就要摔了,下意識閉眼,一隻手穩穩攬住她的腰,帶進一個可靠的懷中。
“毛毛躁躁。”聲音清潤,帶着不易察覺的喜悅。
裴沫管不了這麼多,她反身抓住霍咎的衣袖開口:“你見曹刺史了沒?”
少年挑眉,似乎還帶着一絲驕傲得意,“見了。”
“弄死他!”裴沫道,“别讓消息傳出去!”
裴沫攥着霍咎的領子低喝,“他是霍淩那頭的人,就是來測試你有沒有發病的!”
女孩着急的一路吹風,風吹得眼眶通紅,偏偏面前的少年悠悠哉哉,不當回事。
“是嗎?”少年帶着戲谑。
這個人!
本來裴沫着急,看着霍咎這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樣不當回事,他要死就讓他去死好了,管他那麼多幹什麼!
想完,裴沫面色有所緩和,扭頭就走。
她不管了。
霍咎失憶這麼多天了,她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反而覺得霍咎失憶後一直在拖自己腳步,她還費心想着他。
真是多此一舉!
她走出兩步,被攥住手腕,帶進禦書房裡。
裴沫正要發飙,然後和五花大綁的曹刺史面面相觑。
“嗚嗚嗚!”
男人像個蠶蛹,繩子綁着他,布料堵着嘴,隻能在地上咕湧,扭來扭去。
“這……”
裴沫回過神來,少年負手站在一旁,洋洋得意揚起唇角。
“朕早知道。”
“你,”女孩說一個字,少年的嘴角就上揚兩分,等待最後的贊美。
裴沫不知少年所想,她快氣炸了。
這是什麼意思?!
嫌她多此一舉?!
霍咎沒等到女孩的贊美,有些疑惑地低頭。
衣服配飾靴子都是配好的,今日是一身休閑的竹葉騰龍緞帶長袍,靴子也是配套的雲邊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