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哈哈,如果把那隻黃鹂鳥給俘虜了,那麼我們的收獲可就大啦!最起碼也得趕上一個覓食季的獵取和撿拾的總量吧!”全知認真地看着帶樣說:“是啊,我們去報複那隻黃鹂鳥就跟打獵沒有什麼區别,它本身不就是一次更具冒險意義的覓食嗎。假如我們大家齊心協力将那隻黃鹂鳥捕獲,并把它拖回到我們王國的蟻穴口,哈哈,那該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情呀!至于見不笑長官,——我們幹嘛非要看它那張難看的笑臉呀。”
“讓我們這些小爬蟲去打擊一隻飛鳥,并把它殺死而當作食物拖走?這跟讓飛鳥去把太陽給啄暗了的難度可差不多哇!可愛的全知老夥伴,這會兒我真想問一問你是不是真的瘋啦。——哼哼,我帶樣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我可不喜歡吃肉哇!”小頭怕大家還不明白它的意思,就又補充說:“鳥肉太瘦又太硬,不像蟲子肉軟軟甜甜的。但是,蟲子肉我都不太愛吃,就更别說那硬邦邦的鳥肉啦!沖着這一點,我對獵殺那隻黃鹂鳥的興趣就減弱了半截,如果再沒有複仇的欲望支撐,我甯可——”
“甯可白挨一下砸吧!”全知打斷了小頭的話,“在我的印象中小頭可是一隻榮辱感極強的螞蟻,所以,哈哈,所以有仇不報可不是你的風格呀!”
“小頭,它在用話語激你,可千萬别被這個狡猾的老家夥給牽着鼻子走哇!”
“帶樣說的對!”小強也在提醒小頭,“我過去就經常被它激将,這是它慣用的招數。”
“小強啊小強,我什麼時候能真正看到你成熟起來呀,你它X的為什麼總喜歡給保守分子幫腔,難道你年紀輕輕就甘願讓自己的生命狀态定型嗎!好吧,我繼續原諒你一回,因為我認為你還是蘊藏着能被改造的那種潛力的。記住,千萬不要跟目光短淺的帶樣學,一旦學成了鼠目寸光你就将會一天天地退步下去而直至平庸地了卻蟻生。”。說到這裡全知稍停頓了一下,像是思考,用時不長,它狡黠地笑了笑,又說道:“在我的記憶裡讨厭的帶樣和可愛的小強都喜歡吃肉,啊——天上飛的——肉可鮮美着呢!”
“鳥肉我也曾經吃過。”帶樣搖了搖頭說:“至少它對螞蟻來說不是什麼好吃的食物,還趕不上大青蟲的肉好吃呢!”
“那是因為你帶樣見寡識狹。你曾經吃到的鳥肉是屍鳥,掉在地上遭受暴曬、風吹、雨林了那麼長的時間,幹巴巴——不硬邦邦的才怪呢!”全知繼續保持着自己的微笑。
說真的,這是我所聽過的全知對帶樣說的最客氣的一次話。也許它的心裡已經有把握把帶樣說服,而使之支持報複黃鹂鳥的行動。
“那麼——我們這五隻小小的螞蟻又靠什麼去打擊那隻黃鹂鳥呢!”帶樣從來都不會在意來自全知的譏諷、嘲笑或是貶低,它繼續說:“恐怕光是對那隻鳥定位都很費周折呀,而螞蟻大戰黃鹂鳥——聽起來也太可笑了吧!”
“跟蝗蟲大戰蟒蛇差不多!”小頭附和了帶樣一句。
“未戰就已經看出了勝負兩方啦!”小強也将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全知連笑三聲,卻并不急于反駁或是進一步地闡述自己的觀點。
“挑戰是我的一貫喜好,可是正如帶樣說的——我們從何入手去報複那隻黃鹂鳥呢!”我也把自己思考了很長時間的一個問題抛給了全知。
“在我用我的邏輯消除你們的疑惑之前,我想讓各位回答個問題。”全知認真地看着我們,“鳥、蛇和螞蟻,誰怕誰,誰又不怕誰呀!”
“嗯——這是三種很少有機會直接面對的動物,說誰怕誰似乎都牽強了點。”小頭搖晃着自己的小腦袋,“再說,我們螞蟻和那兩種動物又沒有必然的利益聯系,所以,說我們怕它們或是它們怕我們都缺乏直接的理由啊!”
“我聽說過鳥被蛇囫囵吞下。”小強補充說:“可我還是相信眼見為實。”
帶樣邊想邊說:“嗯——天上有一種兇猛異常的大鳥叫做鷹,它們偶爾也會以蛇為食,并且總能剽捷地制服爬行在地面上的大蛇。不是吹牛,我就親眼見過一隻鷹從草叢中叼出一條大蛇,遂就以閃電般的速度飛走了。”
“是我和你一起看到的那件事,”全知點頭肯定道:“不用專門強調,——你根本就沒有吹牛。”
“但是還有相反的例子,”小頭搶着說:“我還看到過一條大蛇生吞了一隻大鳥,脹的那條大蛇的肚子上鼓出了一個扁圓球球,很長時間之後那個扁圓球球才被大蛇的身子給繞樹纏平了。不過,我搞不清楚被大蛇吞到肚子裡的是不是鷹,即便不是,那也一定是一隻既大又兇猛的鳥。”
“天鵝、喜鵲、烏鴉、野鴨、山雞都很大,但是前三種鳥禽不會給讓大蛇吞吃自己的機會,相比較,隻有蠢笨的山雞、野鴨才有可能成為大蛇的腹中餐。”帶樣認真地分析道:“我可從來沒見過大蛇把鷹給生吞到肚子裡,但我相信大蛇是能吃到野鴨、山雞之類的笨禽的。”
“那條大蛇叫做莽,它完全具有把鷹吞到肚子裡的本事。但是我必須說——現實中要讓蟒吞鷹或是使鷹啄蟒,——哈哈,若要碰到這樣的事就跟在狂風暴雨的夜晚看見一輪明月高挂天空一樣難。嗯——看到小頭說的那件事的蟻有三隻,你——小頭,它——小勇,還有我——全知。舊聞在這裡提一提也無妨,隻有不需要的資料而無過期的信息嗎!”
“我們想聽一聽你老蟻家的結論,”小強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鳥、蛇和我們螞蟻,究竟誰怕誰呀!”
“我還想反駁一下這個老家夥。”帶樣像是抓住了全知的漏洞,“每每在大雨傾盆的時候我們都躲在穴堡裡,所以即便又是下雨又是明月高挂——誰又看得見那樣的情景呀!”
“哈哈,等到陰曆的上半月若再碰上了大雨滂沱的夜晚,你帶樣不要往蟻穴裡鑽,就站在穴外朝天上看。——我保證你絕不會看到月亮,如果看到——哪怕是一縷月光我全知保證必當着你的面一頭栽死。”
“你一頭能不能栽死尚是個問号。可是——哼哼,恐怕在滂沱的大雨中——哪怕是挨上一分鐘的雨滴狂砸,我帶樣也沒機會再看到你全知表演栽死的把戲啦!”
“是啊,頂風的事我經曆過,可冒雨的事我還真沒幹過。我們的身體裡天生就有一種基因,總是在下雨天阻止我們不去與雨水直接打交道。”全知坦然地給大家解釋道:“豬幹豬的事,狗幹狗的事,烏龜不幹王八的事,麻雀不幹黃鹂鳥的事,以此類推,螞蟻也就隻能幹螞蟻的事。凡是生物,其行為都被看不見的屬性控制着,而基因就是我說的那個看不見的屬性。它既能使你快樂,也會讓你悲傷,假若它不幸而發生了紊亂,還會引導着你去自殺呢!”
“你還是先給我們解釋清楚蛇、鳥和我們螞蟻誰怕誰,誰又不怕誰吧!”小強催促全知。
“對黃鹂鳥實施報複,這算不算螞蟻在幹螞蟻的事呀!”帶樣還不忘了将我們五個讨論的根本的問題給還原了。
“是啊,我也很想聽一聽蛇、鳥和我們究竟誰怕誰,以及誰又不怕誰。”小頭也在追問全知。
全知挨個掃了一眼向它發問的那三隻蟻,表現出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說道:“有的時候鳥怕蛇,有的時候蛇怕鳥,但無論是蛇是鳥它們全都怕螞蟻。”
“為什麼?”小強、小頭齊聲發問。
“因為螞蟻不是蛇和鳥願意吃的動物,相反,螞蟻卻能把它們當作美味享用。”
“天哪,我沒有經曆過吃蛇、吃鳥的事,也不知道它們的肉是不是真的美味。”小頭搖着自己的小腦袋歎道。
“僅僅是如此的原因嗎!”帶樣明顯不認可全知的說法,“嚴格地說,食蟻獸的肉對螞蟻來說也是美味,可是我們有誰敢去吃那種魔鬼的肉嗎?”
“太可怕啦!”小頭聞名膽喪地縮頭戰栗着,“上帝,上——帝,上帝——既然創造出了螞蟻,可,可為什麼還要讓食蟻獸和穿山甲那類魔鬼活在世間呢!”
“為了平衡。正如食草動物、食肉動物和雜食動物共生于同一個世界的道理一樣。生态圈的局部往往都是相殺相克的景象,而在全局上卻總能把局部的不平衡給調和的平衡了。”我信心滿滿地替全知回答了小頭的問題。
“哈哈,小勇的觀點所闡釋的内容正是我想表達的意思,你們瞧瞧,我的搶答能力已經不如年輕蟻啦!”
“我更想聽聽螞蟻憑什麼就能把蛇和鳥當作美味享用。如果是死蛇、死鳥被螞蟻撞上了,——我相信蛇肉、鳥肉算是可食之物,而關于我對這個問題的肯定也就僅此而已。至于美味,——除非是餓瘋了的蟻,還有誰會說蛇肉、鳥肉就是美味呀。”
“我親愛的帶樣夥伴,我可沒餓瘋,可是我卻要說鳥肉、蛇肉的味道是鮮美的。哈哈,鮮美的讓我口水直流哇!”
“全知老夥伴是說新鮮的才會是味道好的。”我又一次站在了全知的立場上為它幫腔,“很多食物都是越新鮮越好吃,我絕對相信鳥肉、蛇肉最好吃的時候是在它們的肉身處在将死不活的那個小階段。”
“蛇是一管兒會爬的肉腸子,鳥是一塊兒會飛的肉挂子。”全知也在為我補充,“就在它們被蟻群折磨的最難受的那個階段,慌張和恐懼的情緒會使它們的身體分泌出一種甜甜酸酸的液體而溶于其肉之中,在這個時候,你從它們掙紮的身體上撕下來的肉一定是鮮美異常的!”
“都快饞死我啦!”小頭興奮地說:“我們趕快行動起來去打擊和報複那隻可惡的黃鹂鳥,讓它處于掙紮狀态的身肉成為我們口中的美食吧!”
“那隻黃鹂鳥不過是做了一件為了維續生存的鳥鈔求飽之事。公平地說,它可沒有實質性地傷害我們呀!”帶樣一本正經地說:“無怨無仇的,我們去打擊一隻鳥合适嗎!”
“請問我親愛的帶樣夥伴,假若是你被蟲子帶到空中,掉下來時又差點砸死自己的夥伴——這叫無怨無仇嗎!”
“我說你全知是個老糊塗吧,——怎麼樣,又應驗了我的這種判斷了吧。黃鹂鳥叼走的是蟲子,而不是我們五隻螞蟻中的任何一隻。唉,隻怪你這個老家夥反應太慢,我們四個都能及時松開那隻升天的蟲子,而你偏偏就感覺不到自己的六條腿像飛一樣快速脫離地面。再說,既然陪着蟲子一起被叼走——那就認了吧,反正你也已經老了,死基本就等于你如今的生命的價值而不是小于。可是你還非要再蹦下來,最後又偏偏砸在一個最小的‘靶子’上。所以你這個好招惹是非的老家夥就跟人家黃鹂鳥結下了仇,竟也非把我們四個也拉進你記仇的隊伍之中湊數哇!”
“是啊,帶樣說的很對,我們跟那隻黃鹂鳥并不存在實質的仇恨哇!”
“哈哈,還說我是老糊塗,我看帶樣和小強才真正糊塗啦!那隻黃鹂鳥叼走的是大家的戰利品,又不是搶劫的我全知的私有财産。所以,單是沖着它對我們無端而狂妄的挑釁,我們也要想辦法報複報複它。——說來也奇怪,明明是活動在樹頂上的飛賊,怎麼突然就打起地面上活物的主意啦?我想這跟我有多老沒什麼關系,狂妄的鳥不會因為我全知很老才狂妄的吧!哈哈,黃鹂鳥一般不跟地面打交道,而叼走我們的蟲子的那隻黃鹂鳥卻在地面上搶走了我們的戰利品,這樣的事如果傳出去了讓其它工作組的蟻笑話上幾天啦。”
“是啊,我們并沒有招惹鳥,而鳥卻從高高的樹梢飛下搶走了我們的獵物……”我在有意重複着全知話語的意思。
“那隻黃鹂鳥蔑視我們,它覺得我們的個頭小好欺負呀!”小頭憤憤地說。它對那隻黃鹂鳥的這樣的情緒一方面是在為我幫腔,另一方面也跟它挨的那次砸很有關系。
“我們五隻蟻很難達成是否去打擊報複那隻黃鹂鳥的一緻意見。我看,大家不要這再樣無休止地辯論下去了,竟浪費時間,有這會兒的工夫我們行動起來做什麼事情都比争論不休浪費時間要強。我們五隻蟻來一次少數服從多數的意志表決怎麼樣!”。我順勢提出了民主表決的倡議。
全知看出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這是好主意,哈哈,一個絕頂聰明的好主意!”
“我不認為這個主意有多好,因為多數的蟻并不見得就是持有明智意見的一方。”帶樣聳了聳肩說。
“我看這樣吧。”我給大家解釋道:“我們先決定是不是要進行民主表決,當然,這也需要用民主表決的方式來決定。嗯——作為倡議者,我同意用民主表決的方式決定去還是不去報複那隻黃鹂鳥。”。
說出了自己的觀點後我便将右前腿擡到了平頭的高度,以用形體動作确定我的意志。
“我同意,而且是舉起六腿的同意!”全知在表達出自己的意見後也不忘自我圓場,“仰面朝天的動作就能幫助我把六條腿都擡起來呀!”
“我也同意。”小頭老老實實地擡起自己的右前腿。
“我不同意!”小強的話說得非常堅決。
帶樣看了看小強,遂将目光一一投在我、小頭和全知的身上,說:“即便有小強這個同志,我這一票也起不了扭轉乾坤的作用,所以大家就開始直接表決吧!”
我們的民主表決進入到實質性的第二輪,也就是依據肯定、否定票數的對比,最後以多數票來決定去或是不去報複打擊那隻黃鹂鳥。結果是我、小頭和全知都投了贊成票,小強棄權,而帶樣居然也投了贊成票。四票贊成比零票反對,這就是說主戰派的意見成為了主流。大家的意見已達統一,随後我們就聚在一起開始商量如何實施報複那隻黃鹂鳥的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