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結合到實質的問題,我不得不說在表決心、說理由上我能将主戰派的論點剖決如流地闡釋,可一旦進入到策略、措施、戰術和行動方案的讨論、制定階段我就顯得才識淺薄了。不過,小強和小頭的表現也并不比我更具胸有成竹的那份坦然,我看到它倆雖是認真地聽着帶樣和全知的讨論卻插不上半句能夠說中要點的話。我們仨畢竟都是年輕蟻,實事求是地說年輕蟻的腦容之中最欠缺的便是随時都能拿的出來的經驗,以及短時間内便可明辨是非得失的那種機敏的判斷力。
我最關心的問題是如何找到那隻黃鹂鳥,當然小頭和小強同樣也關心這個問題,這也許是我們年輕蟻的共同特點。而我們工作組的那兩位經驗豐富的成員,似乎根本就沒有把如何找到侵犯我們的那隻黃鹂鳥當作一個問題來對待。在全知和帶樣的腦子裡有的隻是行動和如何去行動這樣的執行上的問題。
小頭曾經問過帶樣怎樣才能找到我們要去打擊的目标,後者官腔官調地哼唧了一陣子之後給出的答案是:爬到樹頂上去找。帶樣模糊的答案給了出來而小頭依舊是兩眼迷蒙地瞅着它,當然,我也看到旁聽的小強倒像是悟到了什麼并贊成地點了點頭。其實,帶樣說的也并不差,黃鹂鳥的窩往往都搭建在樹頂與地面平行的枝桠上,而我們要找到那隻黃鹂鳥就必須先确定它的巢穴所在的位置。再換句話說,我們若是将找到仇敵的搜尋的區域劃定在樹頂以下的區域,我想侮辱蟻的智慧的最最愚蠢的決定就有了一個候選項啦。
凡是去做獵奇或是尋求刺激這樣的事,全知那個老家夥總是能表現出不知疲憊和勇往直前的勁頭。我實在是難以想通那一大把的年齡為什麼就沒能消磨掉全知的童心,要知道它可是我們的蟻皇在建立我們這個螞蟻王國之初所産下的第一代工蟻中的一員,到現在它在這個世上活了足足有十年之久,而和它同時代的工蟻大多都已經死去了。——像我這樣的年輕蟻都懶得再用玩的方式去找尋快樂了,可全知這個老家夥卻時時刻刻還在試圖從勞動和戰鬥中找尋玩的快樂。在這方面我不得不佩服全知的蟻生觀,同時也初步窺查出它能夠活到這麼大歲數的原因。——樂觀、豁達、進取的心态不但能使眼前的心情愉悅,還能造就健康的體魄而賺得可觀的未來光陰呀。
帶樣領着我們走進了一片森林。噢,這是一片由橡樹、楊樹、槐樹、柳樹,以及很多我叫不上名的樹木組成的林子。置身在這樣的立體感十足的動量空間之中,來自各個方向的光子反射搞得我是頭暈目眩、落腳無實,甚至在一段時間裡連方向感都沒了,——根本就弄不清上下左右和南北東西。
我們這樣的微型動物鑽進了樹林之中簡直就如同一隻老鼠在大海裡泅水一般,——是大的太大而小的又太小了。我邊走邊想很早以前自己剛出穴的時候,曾經把一片草林視為高大浩瀚的外部世界裡最壯觀的景象,現在再看看這片樹林真覺得自己過去的見識實在太過淺薄。從這片樹林中選擇三顆大樹并将之挪移到我曾認為的那片“浩瀚”無邊的草林中去,這樣三棵樹的樹蔭之和完全就能覆蓋到那片草林裡的每一株草,想一想我目前置身的這片樹林——粗略地說至少也包容了有一萬棵的大樹啦!小溪的盡頭是小河,小河的盡頭是大江,大江的盡頭大海,大海的盡頭是大洋。看來隻有不斷地闖蕩和永不停息地開闊自己的眼界才能望得更遠、聽得更多,繼而,感觸、體驗到的也更為豐富。生命其實就是一場體驗。大部分的生命體在其存續期間都将吃、睡、采集和捕獵作為體驗,而全知的生命體驗在此之外還又多出了個玩樂。這樣的活法值得一贊,因為我認為一切的具有進取意義的體驗從其本質上講都是玩樂,或者說它們是玩樂在不同方面的具體表現。
我們走進樹林之後再往什麼方位去,又要選擇那棵樹攀爬就得靠全知的指引了。老馬識途,我相信老蟻也一樣是認得路的。全知無所不知,所以它也一定知道我們應該要往什麼方位走。除了動手動腳方面的能力,我對我們的這位老寶貝還是非常信任的。這一刻我看到全知是越走越高興,實在讓蟻看不出它有絲毫的疲憊感,似乎它身體裡儲備的能量在這一會兒才隻用去了一點點。要知道我們趕赴到這片森林之前所走的路程幾乎等于我出穴之後所走的路程的總和呀。走了這麼遠的路連我、小強、小頭這樣的年輕蟻都開始有疲憊的感覺,帶樣這樣的壯年蟻趕路的步伐也已經有些放慢了,可隻有走在最前面的全知像是夾在地面與藍天之間水平運動的空氣一樣,在永不停歇地風動着。
老家夥還不說累呢,非老家夥哪好意思說“我們歇息歇息吧!”之類的話。全知領着我們走在滿是落葉的森林之路上,老實說,我甯願被太陽暴曬着行于光秃秃的鹽堿地、黃土地或是沙地之上,也不願走在樹木橫豎密集排列的森林的地面上。對像我們這樣的體型微小的爬蟲來說,森林的地面狀況可太複雜喽!這裡的地面上全是枯葉、斷枝、朽木和暴露出來的樹根之類的東西,地面暄軟,溝槽、縫隙、暗洞密布。在這裡我們很少能走上平坦的硬路,基本就是在鑽溝跨隙的狀态中行進的。當然,這樣的地面狀況也是有它的好處的,關鍵要看你怎麼享用或是利用現有的條件。
容易藏身就是森林地面給我們這些小爬蟲帶來的最現實的好處,隻要發現了危險襲來身下的樹葉縫槽就是天然的掩體,吱溜一下鑽進去便能形成一種對我們有利的退可守進可攻的主動局面。溫度适宜,既不冷也不熱則是這種層層疊疊布滿樹葉的路面給予我們的第二大好處。像碳的結構一樣,凡折層、覆層密集的路貌都具有恒溫的功能。也就是說當空氣變冷的時候這樣的路貌能夠阻寒,反之,在空氣變熱的時候它又能隔熱。走在這樣的路面上雖說總有腳下無根的感覺,但它也使我們這些變溫動物避免了在極端溫度(對變溫動物而言)情況下還得專門去找個合适的地方,給低溫的身體升溫或是讓高溫的身體降溫的麻煩。當然,這對全知來說更是個有利條件,因為它的身體對溫度變化的反應比我們這些年輕蟻可要敏感的多啦!怪不得在這樣的環境中那個老寶貝的行動力明顯變強了,繼而,表現得是精力旺盛、鬥志昂揚、積極向上和無懼困苦。
麻煩事總會随時冒出來,關鍵要看麻煩的遭遇者怎樣去對待它。在遭遇麻煩的關頭如果你畏懼和退縮了,向來是“欺軟怕硬”的麻煩就會顯得愈加強大;反之,如果你咬緊牙關、想盡辦法克服和解決擋在前進路上的困難,麻煩就會像夏季暴曬在焦陽下的冰塊一樣很快便消釋溶解得不見了蹤影。說到麻煩,即便我不想它,而它也會死皮不要臉地來找我的。事實上生存就是一個永遠都走在麻煩之路上的過程體驗,我認為沒有麻煩的生存既非行屍走肉亦是虛度光陰,那樣的活法實在不是我所向往的。這不,我們的麻煩又來了。
走着走着我就感覺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突然就給托了起來,于是便如同跳蚤蹦高一樣向上疾速彈升,而當升到一定的高度後身子又不由自主地開始向下翻騰着滾落下來。與我同時騰空又一起下落的還有數不清的飄蕩起來的樹葉、枯枝、塵土粒之類的東西。在向下降落的過程中我用兩颚夾住了一片也在下落的樹葉的葉莖,繼而我将身子朝上一拱六腿就迅速登住葉莖并順勢快速爬到了葉面上。
有的時候一次意外的麻煩會把一個集體強行拆撒,就像我們那次□□草葉子彈飛一樣,——至今固化還是難尋其蹤。有的時候麻煩僅僅就是麻煩,它施加給了它的承受者困難、坎坷和阻礙但卻不把離散之苦一起送出。當我爬上了那片落葉的葉面之後才發現全知、帶樣、小頭和小強都在上面,它們各扒住葉子一側的葉沿兒對稱貼伏在葉面上。看到它們四個的那一刻我高興的差點蹦了起來,不過我絕對不能真的那麼做,萬一跳離了葉子面和我的夥伴們再次斷了聯系可就得不償失了。我快速爬到葉子面的前沿兒并用兩隻前腿扒住葉邊,這樣做才能确保我的身子緊貼在葉面上而不會掉下去。而在我剛剛扒穩葉子之際我們寄身的這片樹葉竟在空中快速打起旋兒來,像龍卷風一樣轉着圈向上升起。簡直太玄了,假若是在我正向葉子頂邊爬的那一刻它開始打旋上升,被晃蕩而掉下去或許就是我不二的結果。其實,飛和飄蕩對我們來說算不上什麼威脅,無論樹葉子怎麼在空氣中飄揚、翻騰、打轉隻要我們五隻蟻都能紮紮實實地趴在其上,沒有一隻蟻被甩下去而落了單,這樣的體驗就等同于一次坐過山車的遊戲體驗。我和我的夥伴們都有過從很高的地方掉落下來的經曆而結果無一例外全是安然無恙,所以我們有足夠的資本蔑視高空掉落,當然,我也相信造物主給予了我們這一類小生靈足夠強大的抗摔能力。
在跟着樹葉向上旋升的過程中我抓住一個一眼望穿的機會向下觀察了一番,而這一看才使我明白了包括我們在内的那麼多地面雜物被托彈到空中的原因。
我看到有兩條大蛇正在地面上糾纏厮殺,它們的身子彼此扭貼在一起,兩個蛇頭都翹在半空相互對視皆想尋機吞咬對方。又過了一會兒兩條蛇突然就分開了像麻花一樣交纏在一起的蛇身,一左一右全都鑽到了地面覆葉的底下而難覓其蹤。時間不長,隻見一條蛇先是将頭尾露出覆葉面,随又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下猛拍。就聽得“啪!”的一聲蛇身就頂着很多的落葉、浮土、斷枝突然冒出而彈向空中,瞬間,整條蛇如同一條筆直的繩子一樣在空中做了一個短暫的停留遂就又快速地落了下去。在這一過程中我看到有很多原來蓋在蛇身上的落葉、浮土之類的地物,被蛇身的突然冒出彈到空中,而且是“飛”的更高降落的卻又非常的緩慢。彈起的那條蛇剛一落到地面上,另一條鑽到覆葉底下的蛇就也以同樣的方式彈向空中,同時又帶上去了很多的覆葉、浮土等雜物。這真是一場難得一見的大戲,很可惜,在我看興正濃的時候我們寄身的那片飄蕩在空中的飛葉竟加速旋升而竄到森林的頂端。
蛇戰我是看不成了,因為密密麻麻的枝葉像一塊巨大的綠色地毯一樣阻擋住了我向下觀察的視線。雖說如此,可我卻弄明白了我們為什麼突然就“飛”到了空中的真因。——當時我們五個正好走在蛇隐身的覆葉上面,并且更糟糕的是就在這一時間蛇突然地“彈空”而起,結果我們就跟着蓋在蛇身體上的落葉浮土一起飛了起來。
高飄的樹葉托着我們五個在樹林的上方盤旋,對于我來說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飛行經曆,跟這次高空經曆比起來以前我感受到的所有海拔就都成了原地彈跳式的摸高水平。可以說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遠離地面,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更靠近白雲藍天。太美妙了,趴在這片“會飛”的樹葉上我盡情地享受着飛翔的快樂,而在如此的快樂之中我也感受到了天空的寬廣和地面的窄狹。是的,不管你呆在地面上的時候覺得某一區域的面積有多麼的無邊無界,待你升到了高空之後再看同一區域——它也就成了一塊有限的方形、圓形,甚至還能縮減成一個小小的小點點。世界真奇妙,天地真奇妙,宇宙真奇妙,自由真奇妙,……,奇妙是個好東西,但是我也突然悟出這樣的好東西是需要自由為其做保障的。因為隻有自由才能解放生靈身體的感官、動官和智官,使它們無拘無束地運轉于時空,令它們暢通無阻地體驗存在。
我真想永遠像現在這樣飄翔在空中,但這要借助于風的力量,因為沒有風的幫助我們的這片飛葉還要繼續趴伏在地面之上。老實說,很多時候風都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制造者,一般情況下我和我的夥伴們都不大喜歡刮風,可是這一會兒我恨不得對着天地之間縱情呼喚:“大風,不要扭捏,請刮得再猛烈些吧!”。
在扒緊了飛葉的頂尖邊沿兒趴穩之後,我開始關注起自己的四位夥伴。我向左後扭頭看到全知和小頭一前一後扒着飛葉的側邊沿兒趴着,向右後扭頭又看到小強和帶樣一前一後扒着飛葉的側邊沿兒趴着。我很贊歎夥伴們的智慧,它們對稱趴在飛葉的上面最直接的作用便是能使飛葉均衡受力。這樣一來,來自橫向風的推力和來自縱向的地球引力作用到飛葉上的時候,便會被蟻為地改變力的作用點和做功的強度,而使我們的這艘“空中飛船”按照我們主觀上想要的那種狀态飄浮在空氣之中。
“請大家拉開距離,不要靠近,要保持位置的對稱哇!”這是全知的指令,“真它X的好玩,鳥還沒找到呢竟先像鳥兒一樣飛翔在天空啦!”
“小勇還呆在你現在所處的葉尖位置不要動。”帶樣開始具體指揮起來,“我和小頭是對稱的一組,全知和小強是對稱的另一組,我們這兩個對稱組中的每隻蟻從現在開始必須在行動上默契配合,保持爬行方向的相反、距離的相等和共進共退才是。因為組員與組員、組與組的運動方向隻有是相反的,各位才能把這片飛葉給控制得像水面上漂浮的小船一樣托着我們五隻蟻相對穩當地飄揚在空氣之中。否則,隻要有一個位置上的蟻稍有位失這片飛葉便會立刻傾覆,那樣的話大家全都要狼狽地摔下去了。嗯,挨摔對我們來說不算是什麼痛苦的遭遇,但與集體的離散或是落單卻是任何一支叫做螞蟻的節肢動物最糟糕、最可怕處境。為了自由、快樂和生命,大家努力起來吧!”
“好刺激啊,妙不可言,其樂無窮!”全知高興得不住地抻頭像飛葉的下面看,“這一輩子我活的很值,總能體驗到意想不到的事情。哈哈,飛翔萬歲!刺激萬歲!”
“你它X的還是不要激動。你那邊動一下我這邊就也得動一下,否則我們倆負責的這條對稱線段的兩點就會在杠杆效應的作用力上失衡!”小強對全知的興高采烈投以抱怨的目光,“跟你分在一組使我的心情變得十分沉重,我根本就不在乎多出點力,我在乎的是你這個老家夥的那種悲喜無常的情緒。你一旦喜不自勝而蹦下了這片飛葉,失衡的葉子就又會打起旋兒來,要知道那樣的狀況對誰都是非常危險的。”
“你它X的給我說話少用‘它X的’。在我們五個之中我隻認可帶樣和小勇用‘它X的’給我說話。小勇是個講文明的蟻,所以它根本就不會對我說髒話;帶樣的素質已經定了型,沒有什麼可再發展的了,所以我可以容忍它說‘它X的’。你小勇,還有可愛的小頭,你們都是蒸蒸日上的潛力蟻。所以,我認為像‘它X的’之類的話對你們稚嫩的蟻格很有腐蝕性,既然如此,那就讓‘它X的’之類的糞便詞從你們的思想之中去它X的吧!”。說到這裡全知突然改變了話鋒,它迅速轉身指着帶樣趴身的那個葉位,喝令:“現在,帶樣原地不動,其餘的蟻統統都爬到我的位置來,大家快快行動起來!”
“為什麼!”小頭問道。
“為了飛葉的平衡!”
“可是我認為現在挺好的呀!”
“馬上就會不好啦!”
“不要打别,都快往我這個位置來!”帶樣這一次堅決地站在全知的觀點上,“有一股氣流正朝我這個位置由下而上地升了上來,大家都要到我這邊共同加強向下的壓力,否則——”帶樣似乎已經感受到身下的上升力,“不要否則,都快它媽的過來啊!”
我也已經感受到帶樣的那個方向有一股上沖氣流,正在托着葉面的一個小局部速度越來越快地上翹起來。在這個緊要關頭任何的話語都成了誤事的負能量,所以誰都不再讓言談耗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而是集中爬往帶樣的位置進行支援。葉面上的蟻空開的位置變輕了,而帶樣呆的位置因為聚集了我們五隻蟻的重量竟變沉了好幾倍。發生在葉面上的這種力量布局使得整片葉子的一頭翹起,而與之對應的另一頭則順勢下沉,整片葉子呈山坡狀,這說明我們還在控制着局面未讓這片飛葉翻滾起來。
困難從來就沒有單獨出洞騷擾生靈的習慣,因而我們也不對它抱一冒頭便就又消失了的僥幸想法。事實的情況也的确如此,我們都使出全身力氣照着統一的節奏向下玩命地按壓翹起的葉面的那個小局部。整片葉子總算是不再翻滾而勉強能一面朝上平穩地飄浮在空氣之中,可是其它的飛葉和更多的塵埃塊兒卻在這個時候成為我們最現實的威脅。大風既然能把我們趴着的這片落葉吹到空中,也必然能将和我們的飛葉一樣的無數片落葉吹得飄蕩起來,而那些比落葉的密度小、重量輕的塵土塊兒則更是會乘勢騎風滿天飛了。
僅在我們将自己的飛葉重新控制得飄穩了的過程之中,就有三片别的飛葉由前、左、右三個方向朝我們撞擊過來。那三片侵犯我們的飛葉之中,由左側撞過來的那一片還挂斷了我們的飛葉的兩個葉齒。在相同的時間、空間裡,那些借了風力的塵埃塊兒像是一塊塊的飛石由各個方位砸向我們。塵埃塊兒砸在飛葉上時就發出咚咚的沉悶音,砸在蟻身上時則發出啪啪的清脆聲響,雖說塵埃塊兒不具殺傷性的威脅,但在它們在騷擾方面的影響力絕對是分分秒秒都存在的。我還專門粗略統計了一下,在一分鐘的時間裡不要說我這顆正常蟻的腦袋,就是小頭的那顆非正常蟻的小腦袋都已經挨上了不下十次的塵埃塊兒的撞擊。
風真是一種既有威力又甚為神奇的能量。趴在被風托起的樹葉之上我們的确遭遇到了許多危險,但也容身在一個于地面上根本就體會不到的夢幻般的環境之中。趴在被風吹的上下飄浮的樹葉上面,在空氣之中穿梭搖擺、時隐時現的感覺美妙而又刺激,大概傳說中的那種做神仙的狀況也就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