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了快腿,或者說我下定了決心要往小頭那裡去一趟了。這樣做既是幫快腿的忙,也是為了避免新巢在初建階段就遭受兵禍。我沒有當一個偉大的拯救者的虛榮,但是我必須得具有見危就扶、見死即救的品德。當然,我去總督府也有我的自信,畢竟我和小頭之間有發小交情的底子擺在那兒,何況快腿也說隻要是我出面去求那位恨身大總督就準管用。在認真準備了一段時間後我出發了。求蟻不能空空地去,物質配合語言才是打動對方的利器,所以,我的準備就是從這兩方面入手的。關于言語,我覺得最好是跟小頭直言快語地交談,因為無論是它還是我都肯定不習慣對方繞着彎子說話。我給小頭準備了一塊森林菌肉、一粒蜜糖和一根香草絲,這三種東西都是我在出巢采、獵的時候搞到的,本來是想把它們送到不笑那裡充了對蟻皇的稅物,但是為快腿去拜訪小頭的差事使我改變了主意,于是就決定将這些珍品當作送給拜訪目标的禮品。
閑話就不多說了,但是有用的話還必須得說,而且是要多多地說。我帶着禮物來到了中央廣場,在那位叫做猖狂的衛兵隊長的引領下進到了總督府裡。此時小頭趴在它的卧榻上,用冷冰冰的目光瞅着跟在猖狂的身後進來的我。而我也不回避總督的這種冷漠之中參雜着傲慢的目光,與之對視,雄赳赳地走近卧榻上的那隻讓我鄙視了很久很久的蟻。猖狂的停步意味着我的腳步也停止了前進,我離總督的直線距離現已不足三個标準蟻身長了。
緊接着,我看到的場景便是猖狂伏下身子,用兵蟻不應該有的市歡的眼神瞅着小頭,殷勤地說道:“總督大蟻:新巢的巢防長兼第二蟻團千蟻長小勇求見,在經您同意的前提下,我把它給您帶進來了。您要是還沒有改變主意,那就請它上前說話。假若您又不想見它了,我立刻把它轟出去便是。”
“噢,知道了,我威武的猖狂夥伴,你就讓它近前來吧!”。小頭的那副冷面孔似乎稍微轉暖了一些。
“得令!”。猖狂六腿支撐起自己的身子,繼而轉身輕蔑地看着我,帶着些訓斥的口吻,說道:“你可以走到總督大蟻的身前了,但是你必須得規規矩矩的,否則我的這雙大颚就要給你點兒厲害嘗嘗。你們都是些隻能幹髒活、苦活、累活的下賤的蟻,所以在高貴的蟻面前必須學會規矩。——知道了嗎?”
看着眼前這隻沒見過世面的草包兵蟻,我的心裡是又氣又樂。真有一種和它較量一番,殺殺它的狂氣的欲望沖動。然而,有更重要的事情擺在那裡,我可不想在它的身上浪費工夫,所以就象征性地沖它點了點頭笑了笑。
小頭示意猖狂不必站在我的身後,兩眼像防賊一樣盯着我。它也許擔心我會被猖狂吓住,而事實上我根本就不在乎這個所謂總督府衛隊長透着兇煞之氣的目光。我見過的大場面多了,要是真的被一隻小小的兵蟻盯的慌張失措,那一定是别的蟻在冒充我。
小頭或許又意識到有猖狂在場說話不方便,于是沖它的衛隊長擺了擺颚。這是它針對自己身邊蟻的一個明确的動作暗示,意思就是讓對方離開它的視線而到别的地方呆一會兒。看到總督讓自己回避,猖狂便沖小頭恭敬地點了點颚,随就昂首闊步地走出了統領府。哈哈,我想猖狂的那副驕橫的離開架勢一定是沖着我來的,——這也真夠折磨它的臉皮了,使之在毫秒間連續完成謙卑與傲慢的轉換,若是換成了我是絕對做不到的。不管怎麼說,這位總督府的衛隊長給我留下了喜慶的印象,我從它的身上看到極緻的極端也是制造滑稽搞笑的有效材料。
“小勇夥伴,哼哼,我不知道是應該歡迎你呀,還是把你擋駕在門外。”。小頭依舊趴在卧榻上,用看陌生蟻的眼光瞅着我。
“我已經站在你的面前,這證明你是歡迎我的,否則我連這裡的門都進不來。”。我邊說邊把帶來的三樣禮物呈到小頭的面前。
“可是我實在沒有暖洋洋的心情接待你,因為你早就使我心灰意冷了。”小頭的眼神瞥向我給它帶來的禮物,“禮物不多,但是都是精品。不知為什麼,我見到它們可比看着你親切的多了。”
“隻要能讓你開心,我并不在乎讓你開心的理由來自哪裡。”我平靜地看着自己對面的那隻小腦袋的螞蟻,“總督府裝飾的可比以前的統領府氣派多了,但是我站在這裡總有一種不适的感覺。”
“習慣了就好了。”。小頭漠然說道:“當你的心境達到一定的層次,就會懂得體驗也是一種享受。”
我不苟同地搖了搖頭,說:“總督府的儀式挺多,幹什麼都是一套一套的。”
小頭繼續冷漠地看着我,說:“沒有儀式就顯不開地位。我是新巢的總督,在這裡最有權勢,所以必須表現出高傲和威嚴來。我很喜歡讓形式像放大鏡一樣,把我想要表現出來的内容誇張性地展示出來。作為王國的高級官員,随随便便的代價就是損失尊嚴。我可不想做一個平易近蟻的新巢總督,而要這樣就必須讓自己變得尊貴起來。跟那些粗俗、下賤的蟻們在一起是沒有前途的,所以我的為官理念是距離産生威嚴、架子體現氣度。”
“我不認同你的這個理念。”我平靜地看着小頭,“高貴靠貢獻取得,尊嚴憑實力赢得。那些華而不實的形式與所謂的職位、官位,吸引來的高貴和尊嚴就像栖息在枝頭的鳥兒一樣,稍有個風吹草動就會飛散得不見了蹤影。站在高位的那種感覺不可能長到身體上,而當靈魂降落到平地上的時候那樣的衆星捧月的體會便恍若一夢,隻停留在記憶當中而難以再生。”
“我很不喜歡你的這番話,但是我也認為你講出了一定的道理。”小頭冷笑道:“我是個現實主義者,這就要求我的處事是怎麼方便達到目的就怎麼的來。就像奔淌的水流,液體的秉性是趨向低處,所以哪裡低窪哪裡就是方向。蟻各有志。思想評判曲直對錯的尺子是主觀願意,并不是道理和規則。讓道理和規則産生的前提,是參與者之間的相互妥協。在我的眼睛裡妥協不是個好東西,因為它會讓蟻的目标變得模糊,行動起來也會瞻前顧後。那可不是一種好的實現目标的狀态,更不是我的權力運行理念。不管你怎麼想,我偏偏就認為權力即實力,沒有權力就沒有尊嚴,因而,蟻的氣度也不會上流和高貴的。”
“你的話語不能使我理解,但是我卻明明知道它的意思。”。我徹底看出來,自己跟眼前這個已被自私、虛榮的價值觀沖昏了頭腦的家夥之間沒有絲毫的共同語言,索性不再跟它羅嗦而是将話語的方向直引到主題。“快腿。也就是你的那個傳令兵,更适合于為統領服務。我這次來拜見你的唯一目的,就是想把它帶回到統領府去。”
“哼哼!我以為你是懷念逝去的友誼而來到總督府裡看我的,想來,是我把現實思考的有些美好了。”。小頭盡管對我的話語表現出失望的情緒,可它的臉色似乎比之前還要溫和了一些。“我派快腿去老巢首相大蟻那裡去了,它在短時間裡還回不來。你即便是要把它領到那個渾身騷臭的老家夥那裡去,我也拿不出現貨可以交給你呀!”
“沒關系,我隻需要得到你的許諾就行。”我說:“隻要你答應讓快腿回統領府,時間根本不是問題,我和全知都願意等待。”
“可是我最不願做的事情就是向蟻許諾。”小頭傲慢地搖了搖頭,“講究實用一直就是我的行為作風,買賣和交易最好能在第一時間完成,這讓蟻感覺起來心裡會更踏實。”
“承諾方是你,要交付的蟻也在你的掌控中,所以,你最不應該不踏實。”我不解地搖了搖頭,“我是等待者,按說不踏實的應該是我。”
“不能将快腿面對面地交給你帶走,我就是覺得心裡不踏實,或許這也算一個臭毛病吧!”。小頭自嘲道。
“那麼我什麼時候來接快腿?”我問道。
“我好像還沒有答應你什麼,難道不是這樣嗎?”。小頭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的确如此。”我點了點頭,“看來我心急了。”
“那麼你請求我做什麼?”。小頭的臉上現出得意的神情,“正式的場合辦正式的事情,儀式感就是尊嚴,這在我看來非常重要。”
“我請求你——”
“慢!”小頭打斷了我的話語,“我不明白‘你’到底是誰,因為這個詞的代表面太廣泛了。下賤的蟻,平庸的蟻,良好的蟻,優秀的蟻,高貴的蟻,甚至是無恥的蟻等等,它們都可以用‘你’對之進行稱呼。”
“好吧,我請求您。”
“也不對。”小頭搖了搖頭,“‘您’的範圍縮小了很多。不過它倒是排除了所有的地位、身份低下的蟻,但是我覺得它還是缺乏針對性。”
“我不知道還能把什麼稱呼語,作為代詞跟我目前的對話對象進行溝通。”。我耐心地看着小頭。正因為在我的心裡已經徹底地把它當作是無足輕重的蟻對待,所以他的具有完全的刁難傾向的言語一點都沒有左右了我的情緒。我輕輕一笑,說:“若是‘你’和‘您’都不能用,那麼,在短時間内我還真想不出一個合适的稱呼詞了。”
“我現在的身份是新巢總督。”小頭更是得意地看着我,“因此,我認為你應該稱呼我為總督大蟻,并且我是你不折不扣的上司,所以你也應該這麼着稱呼我。”
“實事求是,客觀現狀。”我點了點頭,“這個稱呼非常準确。好吧總督大蟻,我正式請求您讓快腿到統領府做傳令兵,那裡應該更适合于它特長的發揮,而有快腿的陪伴也算是對老邁的全知的照顧。再換個意思表達,這樣做是您的開恩,等于總督大蟻送給統領的一份福利,也能體現出新巢的上下齊心、團結共促的面貌嘛。”
“小勇蟻長:老實說,你很讓我為難,因為快腿是一隻對我很有用的蟻。”。小頭的臉上顯出為難之色。我不知道它是故意這樣表現的,還是心裡真的對快腿有感情而戀戀不舍。它又補充說:“那隻速度像閃電一般快的蟻,到了誰那裡都是一塊兒珍寶。可謂奇才難得啊!因而,若是把自己的珍寶拱手轉讓給别蟻,這還真是一件挺讓蟻為難的事情。不過,要是換成别的蟻來找我說這件事,哼哼,隻要它的話意一明确我立刻就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它。然而,我之所以為難,其原因就在于來求我的蟻是你,對你說‘不’、‘不同意’、‘這不行’之類的話,到底還是讓我覺得蟻情太過冷漠。這樣吧,我答應你的請求,但是最終你能不能把快腿領走則取決于當事蟻的态度。等快腿回來的時候我問它願不願意去做統領府的傳令兵,如果它說願意去,那麼我就簽發一道調令讓它去統領府報到行嗎?”
“好吧。”。我心裡暗笑,這位總督大蟻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給屬下換個工作崗位竟還要簽發一份調令。哈哈,我不知道它所說的調令是個什麼樣子,而這倒也激發了我的好奇心,就是沖着那份所謂的調令,我也應該耐下心來等待它的讓快腿回統領府的行動做出來。
“我可以回去了吧!”我又問道:“總督大蟻:我不想讓自己閑着浪費時間,想盡量利用您發出調令前的這段時間多做些事情,勞動的多了收獲的也必然會多,那樣的話就能多交稅務物,而這也是您一直提倡的愛吾蟻皇的物質奉獻精神嘛!”
“不。”小頭微微搖了搖頭,“你在總督府裡等待即可,新巢的勞動大軍之中多了一個你又能創造出多麼明顯的效益呀!小勇蟻長,我承認在打仗方面你是個精英,但從勞動的角度進行評判,我卻一點都看不出你這方面的能力超出凡蟻有多少。你即便是閑上一段時間,新巢的采獵總收入最多隻能體現出微微的減少,而我這個總督更不在乎你多搞到的那點所謂的稅物。”
我沒接小頭的話,而是兩眼直直地盯着它,想要弄明白它的這番話的确切意思。
小頭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戒心,它做作地笑了笑,說:“快腿也有可能立刻就回來,若是那樣的話我怕錯過了讓你看着我詢問它的過程,那樣,它願不願意回統領府也能被你的眼光親自驗證,——你說不是嗎?”
我下意識地朝總督府的進口瞄了一眼,稍想了想,說:“僅從趕路這一點上看,我也認為快腿隻要是回程,立刻就出現在總督府裡,這并不是件誇張的事情,問題則在于它有沒有開始返程。如果老巢那裡還需要它再呆上兩天或是三天,實話實說,我可不想也在總督府裡無所事事地也等待兩天抑或三天。”
“總督府裡沒有無所事事的蟻。”。小頭收住了它那難得一現的,并非是發自肺腑的笑容。“我從你的話裡嗅到了污蔑的成分,總督府——無所事事,難道總督府裡的蟻都是多餘的嗎?”
我平靜地看着小頭,說:“您對我的話意過度解讀了。我隻是說我呆在這裡會無所事事,而并未對包括總督大蟻在内的這裡的任何一隻蟻的行為做評論。”
“在總督府裡呆着,你會無所事事嗎?”小頭看我的眼神中透出些許的猖狂和輕蔑,“它們想要閑下來,不經過我的同意——誰敢!”
我當然明白小頭說的“它們”為誰,無非就是那五隻在總督府的門外站着的兵蟻護衛,以及包括快腿在内的幾隻做雜役的蟻。不用小頭強調我也早就知道了如今的它在總督府裡的作風,對自己身邊的蟻是随心所欲的使喚,既傲慢冷漠又刻薄寡恩,搞得總督府的職蟻們的心态整日都處于惴惴不安之中。而對待到新巢視察或是做客的老巢的權蟻,它則又變了嘴臉,是哈腰媚目的,一副十足的奴才相。
不正以王國首相的身份到新巢視察過一回,小頭獻盡殷勤是來接去送全程的陪同。固化也來視察過一次新巢的防務和戰備情況,小頭又是畢恭畢敬、摧眉折腰地陪同了一路。和前兩位王國大員比起來,裝逼可是總督府裡的常客,而小頭倒能以平常心接待那位王國的宣傳部長。在王國的所有蟻之中,如果說小頭有莫逆之交的朋友的話,那麼裝逼絕對算是唯一的一個。我堅信這一點。當然,我更堅信裝逼來找小頭的目的,是為了讓後者給它弄好吃的,以滿足它那貪婪的胃口。裝逼那家夥靠嘴巴認蟻,誰能讓它吃好吃飽,誰就一定會成為它的好朋友。單從這個标準衡量,跟裝逼成為好朋友還真不是件難事,隻要能弄到佳肴珍馐供它享用,那麼想被王國的宣傳機器樹立為先進典型就是一件非常現實的事情。
“哈哈,我當然明白總督府裡的蟻們的作風,大家每時每刻都要兢兢業業地工作。”我微微一笑,“總督大蟻不說讓歇一歇,當然是誰都不敢歇了。”
“很好,明白就好。”。小頭的臉上又現出得意的神情,“螞蟻天生就勤勞,凡是好吃懶做的你我的同類,它們應該是被淘汰了吧。”
我看出來小頭說這番話的後半段的時候底氣立刻就弱化了一半,大概是有裝逼的鮮活的例子擺在那裡,繼而使它突然意識到不能把話說得絕對飽滿吧。這說明理性在它的内心還有殘留,享權得勢的狀況也并未把它充分改造成為一隻習慣對下作威作福的統治蟻。
“你就準備一直這麼混下去嗎?”。小頭昂首觑目地瞅着我,“千蟻長是個操心出力的角色,活一輩子身體機器就不停地運轉一輩子,提升不了生存的層次,更别說享受這世上的榮華富貴了。我真為你的處境感到惋惜,明明改變一下脾氣秉性就能直通王國的高層,而你卻偏偏甘于寂寞,願在新巢這個苦寒之地長久地生活下去。你真應該考慮考慮蟻這一生活着的目的了,難道就是為了操勞和沒完沒了的操勞嗎。當年固化、我和你組成一個小集體,在廣闊的地面世界天真無暇、自由自在地工作、戰鬥。現如今蟻到中年,需要适當思忖未來蟻生的地位、身份和享樂之類的問題了,而你好像還沒有讓頭腦的評判機器調整升級,以便能生産出與時俱進的覺悟産品來,這的确是令蟻費解的一件事情。小勇夥伴,老實說,你以前并沒有憑着掌握的權力幫過我什麼,然而,我可不像你一樣把權力看得那麼的威嚴和不可亵渎。念在過去交情的份兒上,我決定幫一幫你,以便讓你在王國的仕途上更上一層台階,那樣你的未來才會美好和充滿樂趣。”
“我聽不懂你的話的意思。我現在的生活就非常美好,也充滿着樂趣。”我不屑地沖小頭笑了笑,“蟻各有志。每隻蟻向往的生活方式或生存狀态總會各不相同,而我偏偏就是一隻喜歡在底層消磨時間的蟻。若是讓我長期呆在富麗堂皇的王國大員的官邸裡生活、工作,我還真的無法适應,而且時間一長我的意志就會萎靡,我的身體也要因此喪失所有的朝氣和活力。簡單說,我就不是我了,屍位素餐就将是我生命餘生的狀況。我并不尋求您說的那種改變,因為在我看來——”
“是你眼界狹窄,抑或是被嫉妒左右了心态,竟把榮華富貴的生活形容的如此無聊少趣。”小頭失望地打斷了我的話,“好吧,既然你願意維持你現在的狀況,那我還念過往的情義勸導你幹什麼。老實說,固化大蟻一定有幫你的想法,它盡管從未向我表露過該類的想法,但是我能夠看出來它有這方面的意思。蟻皇陛下對你也很欣賞,你的才能和你在戰場上的表現,在偉大、光榮、正确的吾皇的頭腦中是有一筆賬的。關于此我是明确地知道,你是王國的明星蟻,想要讓自己的名聲隐匿起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對蟻皇陛下說剛才你對我說的那番言論,——假若将來你有機會到王國的皇宮去的話。——好吧,又有蟻來拜訪我,那就讓我看看來者為誰吧!”。
此時我發現小頭的目光瞥向我的身後,我順着它的目光回頭一望,原來是猖狂那家夥又走了進來。而在猖狂的身後還跟着一隻蟻,我一眼就認出了來者,——它是妙算。與此同時,妙算也認出了我,在我把頭扭過來的瞬間好像看到它的臉上現出極不自然的的表情,它大概是沒有想到我也在總督府裡吧。
“總督大蟻:妙算蟻長來了,如果您暫時或者根本就不想見它,我立刻就把它領出去。”。猖狂用試探性的目光瞄着小頭。而我卻感覺到它對妙算的态度,可比之前對我要友好得多。
“你都把它帶進來了,還問我幹什麼!”小頭冷冰冰地說:“讓妙算留下來。你可以出去了。”
“得令啊!”。猖狂退身走了出去。這家夥裝逼的勁頭比裝逼還足,若要使它恢複原形,我想,最好的辦法就是引導它遭受一次能夠颠覆它的自尊心的重大挫折。
小頭的目光完全朝向妙算,與猖狂相反,它對妙算的态度卻是輕蔑和冷淡的。
“你的蟻團最近一段時間的收成怎樣?”。小頭問道。
“總督大蟻:蟻團裡的絕大多數蟻工作的都很盡心,收成比上一階段要好一些。”。妙算畢恭畢敬地回答。
“稅物量要一步一個台階,隻能一次比一次交的多而不是相反。”小頭訓誡道:“蟻皇陛下深愛它的每一位子民,因而,作為子民就有義務向蟻皇陛下多納稅。對此我不想沒完沒了重複解釋,你又不是一隻傻蟻,該怎麼做應該非常清楚。”
“是,是是。”。妙算瞥了瞥我,随又将目光瞄向總督。“我明白,我清楚,我要盡最大努力多交稅物。”
“明白就好,省得我總是為這件小事啰嗦。”小頭把話題一轉,“有我這個總督在,你對外聯絡長的角色就成了個虛職。可是我真的不想讓你做一個純粹的千蟻長,因為那樣的話你的才能隻能發揮出來一部分。好吧妙算,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認為妥當否,總督府裡經常有高貴的老巢蟻來做客,如果總是讓我一隻蟻接待它們,難免不能把招待的氣氛弄得充分的歡快,所以我決定讓給你一個發揮對外聯絡長職能的舞台。今後若再有老巢的貴客來,你就到總督府報道,陪着我一起招待它們好嗎?”
“我聽從總督大蟻的安排。”妙算點頭答道:“為您分憂也是我的一份職責嘛!”
“好吧,你可以回去了,祝你的蟻團的收成越來越好。”
“謝謝總督大蟻,我會努力工作的。”。妙算瞟了我一眼,随轉身退了出去。
“時常來向我彙報工作,這已經成了它的習慣。”小頭藐然一笑,“在這方面它可比你強,哼哼,在我的印象中這是我做總督以來第一次見到你,而且你還是為了求我辦事才來到這裡的。”
我默然看着眼前這位趾高氣揚的總督,不知道是應該接它的話呀還是繼續找理由離開。正在這個時候又有一隻蟻走進總督府,我習慣性地回頭看了一眼,哈哈,來者居然是快腿,這真是盼什麼就來什麼。這一回猖狂并沒有頭前帶路,我不知道是那位兵蟻衛隊長累了,還是凡為小頭服務的蟻都享有自由進出總督府的天然權力。大概是世上本沒有習慣,重複的多了也就成了習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