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恨也得忍下,陛下明擺着要重用衛翕。”
“是呀,說來說去,他也隻是陛下身邊的一條狗。”
“你近來與薛泮走的近。”
孫羨微愕,擱下酒杯,“他書畫一絕,我不過是惜他才華......”
謝珩擡眸,眸光清冽似月下深井,“可他如今身份特殊,你與他走得近,落在旁人眼中會怎麼想。”
“他與那劉直還是不一樣的.....”他扶額歎道:“我知道了,隻是實在可惜啊。”他心中仍将他當世弟看,若非當年奸臣當道,他自有大好前程,何至于此。
家仆蓮生膝行進來對謝珩道:“家主,曹家小郎君摔斷了手,說是因七郎而起,如今人被擡到廂房裡。”
曹家小郎君便是曹八郎,是長安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此次随母親郭氏一同來赴宴。
孫羨道:“七郎謹身持重,絕不會無緣無故惹出這樣的事,定是那曹八郎起的頭。”
“事情未明,不知緣由,我要先去看看,孫兄自便。”
謝珩蹙眉,撣袖起身。
時間倒轉回到梅苑,曹純與謝安互不對付,二人都在國子監念書,但性情天差地别,外人道起來也是一個芝蘭玉樹,一個纨绔膏粱。宴上那些世家子多圍在謝安身邊,曹純覺得頗掃興,飲了幾杯酒便聽陳沐說苑中來了位蕭家女郎,姿容絕美。
秦國夫人容貌冠絕長安,可稱作長安第一美人,他幸而見過,那等風姿真是叫人難忘,都是蕭家的女郎,不知能有幾分夫人神采。
陳沐是太後侄孫,與他半斤八兩,兩人一合計便摸到梅苑外牆,很快便從妹妹曹姝口中知道她們一行未婚的女郎要往何處去。
銀鈴般的笑聲從牆内飄來,曹純踩着家仆的背就攀了上去。
院子裡蕭玉容叫曹殊挽着手不大自在,又覺得她是好意不好推脫。
甯安走在邊上,不耐煩道:“這兒有什麼可看的,你說這裡梅花開的好,明明是出了林子沒幾棵樹了,慣會做主人家。”
曹殊留心着院牆,沒功夫理她。
甯安轉着眼睛想去尋謝安,停下來嚷着要走。
這時曹純終于攀到牆上
“郎君,郎君,看見了麼。”他體格胖,下面的仆人很是吃力
“别動,挺起來,再高些。”
仆人顫顫巍巍,努力挺腰,久久沒有聲音,又喚道:“郎君。”
曹純已是看癡了,妹妹身邊的女郎貌若芙蕖,玉容天生,不知說了什麼,她笑起來恰似一池芙蕖随風而動,滿池紅粉叫他心口發熱。
“你們在做什麼?!誰許你們偷窺女眷的!”
一聲呵斥,驚的裡外變色,正是聽下人通報尋來的謝安。
曹純慌張跌下來正将右臂壓在身下。
事情原委即是如此,郭氏原本心疼的不行,可聽完之後瞪着曹純,面上羞慚。
謝珩沉眸颔首,“眼下先将小郎君的手治好,我已請醫士來了,還請夫人稍待。”
這謝驸馬好顔色,瞧着也平和,可郭氏不知為何見着他不悲不喜的樣子就發怵,推辭道:“是我兒莽撞,不敢再擾了府上宴席,我這就将他帶回去,待宴席結束定帶着他登門緻歉。”
目送他們離去,謝珩問起女眷。
下人回複當時在院中各有哪家女眷,提及蕭家,謝珩瞳孔微縮,“蕭家也來赴宴了?”
“正是蕭家夫人帶着她家中十三娘前來。”
“嗯,那女郎沒受驚吧。”
“驸馬放心,都處置妥當了。”
謝珩轉眸,謝安倉促移開視線,“二哥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