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手快要觸上老者眼皮的那一刻，面前的人猛睜開眼睛，破爛的衣袖中滑出割草用的短柄鐮刀。

羅淩趕緊拉開距離，鐮刀在她發絲滑過，割下一縷秀發。

“老！”

羅淩還沒能吐出一個完整的字，老者另一隻手也揮起鐮刀，瘋狂向羅淩砍來。

密密麻麻刀光像羅網鋪來，閃避不及，羅淩胳膊挨了兩刀，老者忽然停下動作。

“你沒有武器？”

他的聲音比羅淩方才見到時要嘶啞的更多。

“老伯！我不是想和您打架的，我也無意冒犯您，我隻是想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該怎麼出去！”

趁着空檔，羅淩飛快翻着嘴皮說出。

老者像是根本沒聽到羅淩的話，自顧自在一旁翻找起來。

“啪！”

一把鏽鐵劍扔到了羅淩腳邊。

“老伯！我——”

老者的鐮刀抵住羅淩脖子。

“想要知道什麼，就得付出相應代價，這才符合交換，打敗我，或者成為我刀下亡魂，你隻有這兩個選擇。”

老者重新揮舞鐮刀，羅淩被逼沒有選擇，隻能撿起那把鏽劍抵抗。

這老者，看着瘦弱，可内力渾厚，實力遠在自己之上，若不智取，隻能找死。

拔出鏽劍，羅淩甚至連半招都還沒使出，完全被老者壓制住。

鐮刀令人膽顫的光芒照在羅淩臉上，羅淩勉強抵住，刀劍之間摩擦的咔咔聲讓人隻覺下一秒手中鏽劍會斷成兩截。

“沒有！”老者壓着聲音，眼眶整個充血，“你的劍，沒有殺氣！是柔弱的劍！”

老者氣息震動，羅淩一下被打飛出去。

“咳咳！”咳出一口淤血，羅淩支撐着起身，還未反應過來，老者又是一擊。

下意識拿劍做出防禦，鏽劍與鐮刀相撞，擦出陣陣火光。

羅淩再度被震飛，又趕緊爬起身。

老者不會給她喘息，隻要松懈一秒，她就會死。

老者再次襲來，羅淩趕忙防禦，如此反複，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被打飛了，唯一慶幸的是，憑着蟑螂一樣出色的抗擊打能力，她還能活着站在原地。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羅淩發覺，中途有好幾次快被打暈爬不起來時，老者的動作都會遲緩一點，她當然不會相信這是一個瘋子善心大發。

那個時候，他貌似在确定自己的位置，可這地洞點着這麼多蠟燭，要說完全看不見那是不可能的，難道說，他其實是看不見？就像春化雪那樣，是用聲音來辨别敵人位置的？

沒辦法，現下隻能鬥膽一試了，如果有機會踩中狗屎運，那就是運氣好，如果不是，那也隻能怪自己倒黴了。

羅淩從地上爬起，小時候在學堂學習舞劍，她就是三人裡最沒天賦的那個，梅長風不止一次看着她糟糕的劍術默淚，但勝在她還算機靈，劍術比試時總能化險為夷，使得成績不至于很差。

鏽劍絞起地面污水，羅淩知道，像他和春化雪這樣對聲音敏感到極緻的人，就算再怎麼小心，也會被察覺，那不如反着來，制造出更大的噪音混淆他的判斷。

羅淩吞下當初白楚唯給的屏息丸，這藥能在一刻鐘内完全隐藏自己氣息，因為用藥材的特殊，即便是宗師級别的高手也難以察覺。

四周水花聲陣陣回響，老者沉下心來聽分辨着羅淩聲音。

水滴落下，羅淩騰空而起，劍刃劃破空氣的細微鳴響還是被聽見，老者快速鎖定聲響，鬼魅身形襲向羅淩。

鐮刀擦過背部，淩淩刀鋒像是給背來了個刮背治療，火辣辣疼痛難耐。

羅淩突破防線，将燭台燭火掃向老者，老者步法如遊蛇，身形似翻飛落葉，一一避開。

機會隻有一次！

跳進燭台後的角落，羅淩接着燭火點燃懷中藏的炮仗。

老者顯然沒料到她來陰的，察覺不是普通燭火時，炮仗的引線已經燃盡。

“嘭！”

狹小的空間果然加大了炮仗的威力，四周被震的落石紛紛，連帶已經擠在很角落的羅淩也未能幸免。

但現在可不是猶豫的時刻，羅淩沖向煙霧中心，頂着被煙火熏的通紅眼睛，四周還剩一點燃燒的燭火尚能照明，老者顯然被炸的始料不及，耳朵似乎被巨大轟鳴影響，一時沒能分辨聲音。

羅淩借機背後偷襲，将老者擊倒在地。

這一場生與死的博弈，是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