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啊,經過有‘香丸’味道的地方,身上肯定會沾上‘香丸’的味道,被聞出來還被發現沒有執行計劃,事後我絕對會死得比現在去找十二鬼月打一場還要慘!嗚嗚嗚為什麼我這麼倒黴——”
但是審神者大人您之所以這麼“倒黴”難道不是因為您擔心進山的大川先生所以也進了山才造成的嗎,明石/國行看着自家審神者的口嫌體正直的背影,笑了一下,繼續邁着無精打采卻毫無破綻的步子。
時間回到幾刻鐘之前,将而是玩伴用木棍擊倒的室井靜信看着倒在地上的尾崎敏夫,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将視線放到了桐敷沙子的身上,一把丢掉木棍,蹲下了身子:“沙子,有沒有受傷?”
桐敷沙子搖了搖頭:“沒關系,有他的血,我的恢複速度不慢。”說完,她有些擔憂地看向蹲在自己身前平視自己的室井靜信:“靜信,天快亮了,我越來越困了,怎麼辦,我們——”
“沙子,沒事的,”室井靜信虛弱地強露出一個笑來,安撫桐敷沙子,“我會保護你,請不要讓辰巳先生的好意白費。”
沙子聞言重重地點了點頭,爬上了室井靜信朝自己露出的背部,淚水順着面龐滑落:“辰巳,應該已經……”
“他在這裡!還背着一個孩子!别讓他們跑了!”身後傳來村民高聲的呼喊,室井靜信和桐敷沙子雙雙一驚,室井靜信背緊了桐敷沙子,飛快地朝着寺廟外的方向跑了起來。
雖然室井靜信無比熟悉這一帶的山路,但是他畢竟失血過多并且本身就是一個身體素質并不強的僧侶,再加上背上還背着一個十歲孩子體型的桐敷沙子,追趕他的人又是善于穿梭山林的村民,他始終無法甩掉追上來的村民,于是他隻能利用自己的頭腦。
他利用地形将追擊的村民分散,将桐敷沙子藏好之後,用從寺廟順出來的劈柴的斧頭襲擊落單的追擊的村民,幾回之後,追擊的村民竟然隻剩下了因為發現了村民的屍體而怒吼的大川先生。
“靜信,”桐敷沙子看着捂着腹部的手上滿是滲出的血液的室井靜信,眼淚根本無法停止,“你傷得好重……”
室井靜信卻朝着桐敷沙子笑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麼蒼白勉強:“沙子,現在不是擔心我的時候,大川先生很快會追過來的。”
桐敷沙子知道誰是大川先生,就是那群追擊的村民中最魁梧的那個,雖然那個人的胡子全白了,但是他的身形壯碩如同一座小山一般,他是大川笃的父親,即便是變成屍鬼的大川笃都沒有辦法反抗的人。
“我的身材很小,胸膛的寬度還沒有他的手臂粗,他隻需要一把斧子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我劈成兩半,我不要,我好害怕啊——”
桐敷沙子輕聲的低喃,與其說是說給室井靜信聽的,倒不如說是她在傾訴自己的情緒,這種時候,她隻能通過這種方式發洩這種仿佛無邊無際的恐懼浪潮,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即将面臨更絕望的情況。
室井靜信将她藏在了路邊的草叢裡,告訴她自己會想辦法引開大川富雄,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這個草叢,覺得安全了就自己逃跑,如果天亮了,就找有陰影的山洞或者樹叢躲好,天黑再跑。
那樣詳細的叮囑,就仿佛他注定不會回來了,就像辰巳離開之前那樣,桐敷沙子在草叢的陰影裡看着室井靜信離開的身影。
她等了不知道多久,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那個叫大川富雄的男人的怒吼聲仿佛隻是一個夢魇一般。
再不走天就真的要亮了,意識到自己本能地越來越困的桐敷沙子倉皇地從草叢裡站了起來,往自己唯一知道的,這座山裡廢棄的教堂跑了過去——那裡是室内,天亮之後,應該能躲一下。
廢棄的教堂一如既往地昏暗,還帶着陳腐的黴味,灰塵靜靜地懸浮在空氣之中,但是對于不用呼吸的屍鬼來說,并無影響,
但是看着教堂彩繪玻璃上的神明,桐敷沙子再次留下了淚水。
“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隻是,隻是想活下去啊!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話,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那麼讨厭我呢?為什麼要抛棄我們——”
“我也不是自己選擇變成這個樣子的啊!為什麼要讓我死去,又讓我醒過來,為什麼不是平等地愛着我們,而要厭棄一部分——”
就在這個時候,教堂的大門被從外面猛地推開了,帶着隐隐約約的晨曦的光芒,小山一般壯碩的白須老者逆着光,站在那裡,仿佛回應她的話語,前來送她墜入地獄的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