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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徽班情韻榮府謎歡 王舅賀喜賈府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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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賈府這廂正逢盛事,恰值吉期。五鼓方交,晨星未退,早有王太尉并諸親眷遣了家徽班新戲前來獻禮。但見府中上下早已忙作一團,穿堂過戶的婆子媳婦們捧着朱漆食盒疾步如飛,小厮們擡着楠木箱籠穿梭如織,真真是鼎沸喧阗,連那廊下挂着的畫眉都驚得撲棱棱亂跳。

賈母院前早搭起九尺高的戲台,匠人用紅氈鋪地,金箔貼檐,四角懸着綴珠宮燈。雕甍繡檻,金漆彩繪,竟比那西府海棠廳還要富麗三分。外院侍立的爺們兒俱是朝服公裳,戴烏紗佩犀帶,垂手侍立間鴉雀不聞,隻聞得熏風過處,檐馬叮咚。

東西兩廊各設十二席流水宴,猩猩氈鋪就的席面上,掐絲琺琅食盒層層疊疊,水晶盤裡盛着熊掌駝峰,瑪瑙碗中堆着猩唇豹胎。又有琥珀樽、翡翠卮,酒香氤氲直透雲霄。那起子遠親近鄰,你推我讓間早把前院擠得水洩不通。

後廈裡另有一番天地,原是南邊新到的徽班,又見老太太今兒格外歡喜,特将五色琉璃戲屏隔出三間暖閣。當中設着紫檀八仙桌,左右各置酸枝玫瑰椅。薛姨媽攜着王夫人、邢夫人并岫煙正坐在東首,案上擺着蓮葉羹、茄鲞等細巧點心。賈母倚着鵝羽軟枕,忽見西邊下首尚虛兩席,忙推着琥珀笑道:"快把鳳丫頭并三姑娘請來,沒見這玉磬似的席面空着,倒叫那屏風上的美人兒笑話咱們不會待客!"

曙色初透,雕花窗棂篩下金絲萬縷,恰在青磚墁地上織就一幅流雲紋。忽聽得外頭金鈴亂響,卻是鳳姐兒扶着兩個小丫頭風風火火闖将進來,後頭雪雁捧着鎏金手爐,春纖托着掐牙荷包,衆星捧月般簇着黛玉款款移步。但見那:

雲錦裁衣,月華作佩。藕荷色織金緞襖兒掐着銀鼠風毛,下系天水碧暗紋百褶裙,行動間恍若春水泛波。領口繡着纏枝玉蘭,針腳細密竟似天成,腰間系着五彩同心結,穗子輕搖恰如弱柳扶風。面若新荔未染胭脂,眉似春山不描螺黛,隻那含情目裡煙波流轉,倒比西子捧心更添三分韻緻。

紫鵑捧着琺琅手爐緊随其後,見黛玉纖指絞着杏子紅绫帕,上頭并蒂蓮紋早被揉得起了皺,忙湊近耳語:"姑娘且把心放寬些,老太太跟前原該歡喜的。"話音未落,湘雲早跳将起來,拉着黛玉往首座讓:"颦兒快坐這裡,這螺钿交椅原是為你這壽星備的!"驚得黛玉連退兩步,腮邊飛紅恰似早霞映雪,隻把個團扇遮面道:"雲丫頭越發胡鬧了,這上首豈是我坐得的?"

賈母在暖閣裡瞧得真切,拍着填漆戗金炕桌笑道:"玉兒莫推讓了,今日這生辰宴原該你作東道。"話音方落,卻見寶玉掀着猩紅氈簾探進頭來,金冠上紅絨球顫巍巍亂晃:"老祖宗這話最是公道,林妹妹若不肯坐,我便把這椅子搬到潇湘館去!"驚得黛玉回身啐道:"作死的,越發說渾話了!"眼波橫處,偏又帶出幾分嬌嗔,倒叫滿屋子人都看住了。

琥珀忙捧來掐絲琺琅繡墩,紫鵑扶着黛玉斜簽着坐下。寶玉挨着黛玉身側,嗅得冷香陣陣,早把方才備下的賀詞忘個幹淨,隻癡癡道:"妹妹這衣裳倒像..."話到嘴邊又咽住,慌得拿茶碗遮掩。黛玉偏過臉去,耳上明月珰輕晃:"二哥哥又要混比什麼?"那聲氣兒軟綿綿的,倒比廊下鹦哥兒還清亮三分。

李纨見這光景,執起青玉荷葉杯笑道:"颦丫頭生辰,合該說個新鮮典故。"話音未落,鳳姐兒早拍手接道:"正是呢!前兒寶兄弟巴巴地尋了幅仇十洲的《姑蘇行樂圖》,說是..."話到此處故意頓住,拿眼觑着黛玉笑。驚得寶玉跳起來要捂她的嘴,滿屋珠翠亂顫,連那琉璃屏風上的美人畫都似活了過來。

薛姨媽這會子方恍然,扶着莺兒起身道:"怪道今早見他們擡着紅木禮箱往潇湘館去,原是為林姑娘芳辰。"說着便要喚同喜去取賀儀。黛玉忙起身還禮,裙裾微動間,腰間禁步竟未響得一聲。賈母摟着黛玉對薛姨媽笑道:"這孩子最是知禮,前兒還說要學寶丫頭般穩重..."一語未了,外頭戲班笙箫驟起,正唱到《牡丹亭》"原來姹紫嫣紅開遍",倒似為這滿室春光添了注腳。

黛玉方在灑金猩猩氈上坐定,眼風掃過西廂空着的紫檀玫瑰椅,指尖輕叩着青花冰梅盞,忽向薛姨媽道:"寶姐姐怎的不見?莫不是嫌我們這席面粗陋?"話雖帶刺,偏那眼角眉梢含着三分笑意,倒比那琉璃戲屏上的畫眉兒還靈巧。

薛姨媽正剝着蜜漬金桔,聞言笑道:"昨兒他哥哥鋪子裡送年賬,偏巧蝌兒又往金陵辦貨,少不得留他看家。"話音未落,黛玉早絞着杏子紅绫帕抿嘴笑道:"怪道呢,我前兒恍惚聽見什麼'文定之喜',想來薛大姑娘如今..."話到此處故意咬住唇珠,耳上明月珰卻晃得歡快。

滿屋頓時鴉雀無聲,連那鎏金博山爐裡的沉水香都凝住三分。寶玉正捧着海棠凍石蕉葉杯發怔,聞言險些潑了茶,慌得襲人忙用帕子替他拭手。鳳姐兒何等機敏,立時拍案笑道:"颦兒這張巧嘴,倒比那西洋自鳴鐘還準!前兒薛大妹妹新裁的衣裳,可不正是海棠紅的?"

薛姨媽笑得前仰後合,指着黛玉對賈母道:"老太太聽聽,這哪裡是绛珠仙草,分明是棵辣椒秧子!"賈母摟着黛玉摩挲道:"我的兒,你寶姐姐前日還說要給你捎姑蘇的澄泥硯,倒白惦記了。"說着往黛玉鬓邊簪了朵新掐的綠萼梅。

寶玉這會子方回過神,湊近黛玉耳畔道:"妹妹若想寶姐姐,明日我偷了姨媽的帖子,咱們往梨香院..."話未說完,早被黛玉用團扇抵住額頭:"作死呢!前兒偷玫瑰露的賬還沒算..."一語未了,自己倒先紅了臉,那扇面上繡的蝶兒恰停在腮邊,倒似要撲進酒窩裡。

王夫人正與邢夫人說年節事,忽聽得這邊喧鬧,因問緣故。李纨忙笑着遮掩:"林妹妹說要做東道,請咱們吃桃花酒呢。"探春何等聰慧,接口便道:"正是呢,潇湘館後頭的桃林将将結苞,倒該備下琉璃盞、瑪瑙盤了。"說得衆人皆望黛玉笑。

忽聽得外頭靴聲囊囊,卻是賈琏帶着小厮們擡進十二扇紫檀嵌玉圍屏。那屏風上錾着金陵十二景,煙雨樓台間竟用米珠綴出"潇湘"二字。寶玉拍手笑道:"可見老祖宗偏心,這好東西單給林妹妹..."話到半截瞥見黛玉含嗔帶笑的模樣,忙改口道:"...的單給最知禮的人收着!"

黛玉正要嗔他,忽聞得一陣異香。隻見一個婆子拿着描金漆盒進來,揭開竟是整塊羊脂玉雕的筆山,旁有薛姨媽笑道:"這是你寶姐姐備下的生辰禮,說颦兒最是..."話未說完,黛玉早起身對着禮盒盈盈一拜,那禁步輕響竟似瑤琴泛音。衆人看時,但見屏風上煙雨朦胧處,恰映着黛玉眼波裡漾開的水光。

且說這徽班自南邊來,恰似瓊花墜玉京,攪動九城春水。王太尉特聘的慶喜班,單那當家小生一副嗓子,便值萬金——高如昆山玉碎,低若錢塘潮回。這日演的是全本《西廂》,方開鑼便見看客如堵,連那府外槐樹上都攀着幾個偷聽的閑漢。

戲台四角懸着走馬燈,照得"待月西廂"匾額金輝流轉。寶玉挨近黛玉身側悄聲道:"好妹妹細看那崔莺莺的步搖,倒與你生辰戴的累絲金鳳有幾分仿佛。"黛玉偏身躲他口中熱氣,啐道:"渾比什麼?仔細我告訴舅舅你聽淫詞豔曲。"話雖如此,眼波卻黏在張生月下撫琴的做派上。

正唱到"鳳求凰"一折,琴聲裂帛處,黛玉忽覺袖中帕子一緊。原是寶玉借着戲文喧鬧,暗将個纏絲白玉佩塞進她手心。驚得黛玉耳墜亂顫,待要擲還,偏那玉佩溫潤恰似少年掌心溫度。台上張生正唱:"怎當他臨去秋波那一轉",台下黛玉早把個茶盞碰得叮當響。

賈母忽對王夫人歎道:"崔夫人忒嚴苛些。"鳳姐兒忙接:"老祖宗不知,那老夫人箱底壓着十箱嫁妝,自然要挑個金龜婿。"說得薛姨媽直拿帕子掩嘴。寶玉卻向黛玉耳語:"若我是張生..."話未竟,早被黛玉踩了靴尖,疼得吸氣又不敢聲張。

戲至"長亭送别",黛玉望着崔莺莺羅帕題詩,不覺癡了。忽覺肩頭一暖,卻是寶玉解了雀金裘要給她披上。黛玉推拒間觸到他指尖薄繭,蓦地想起那日共讀《會真記》的光景,心頭鹿撞,面上卻冷聲道:"二哥哥慣會這些輕狂樣兒。"話音未落,台上正唱"曉來誰染霜林醉",倒似替人說出三分心事。

此時後台忽起一陣急弦,飾紅娘的花旦踩着鼓點翻了個鹞子翻身。滿堂喝彩聲中,寶玉見黛玉眼角微紅,忙遞過香雪潤津丹:"妹妹且含這個,仔細嗓子。"黛玉不接,隻望着戲台幽幽道:"這紅娘穿梭遞簡,倒似..."忽又咬住下唇,将後半句化作團扇上的蝶影。

西廂月落時,戲班搬出整箱煙火。但見銀花火樹間,張生崔莺莺執手謝幕。寶玉趁着喧鬧湊近黛玉:"妹妹看那煙火..."黛玉仰面刹那,萬千星雨皆落進秋瞳。待要應答,忽聽得賈母笑道:"兩個玉兒嘀咕什麼?還不快給戲班子看賞!"驚得黛玉将玉佩藏進荷包,那穗子卻在衣擺下蕩起漣漪,恰似今夜心事,欲藏還露。

且說那廂女眷們一處,笑語盈盈,趣聞逸事不絕于耳。賈母穩坐于上首,滿面含笑,開口緩緩說道:“前幾日我往廟裡上香祈福,可聽聞了一樁妙事。那廟裡有個小沙彌,平日裡瞧着憨态可掬,透着幾分懵懂稚氣。那日他在庭院中打掃,對着一隻松鼠念念有詞,模樣煞是有趣,仿佛那松鼠便是他最貼心的知己一般。一會兒叮囑它莫要亂跑,一會兒又追問它是不是藏了松子,那認真勁兒,直叫人忍俊不禁。”衆人聽了,皆以帕掩口,咯咯輕笑,有的笑得眼眶泛紅,忙用絹子輕輕拭去眼角淚花。

鳳姐最是伶俐,眼珠一轉,便笑着接過話茬:“老祖宗,這還不算頂有趣的呢!我前兒在府裡瞧見幾個小厮湊在一處鬥蛐蛐兒,有個新來的毛手毛腳,一個不小心打翻了蛐蛐罐,那蛐蛐兒“嗖”地一下蹦到他衣領子裡,吓得他上蹿下跳,嘴裡直嚷嚷着‘要命了,要命了’,兩隻手在身上胡亂撲騰,活脫脫像隻沒頭的蒼蠅。旁邊的人瞧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衆人聽罷,又是一陣哄堂大笑,賈母笑得直拍胸口,手指着鳳姐道:“就你這促狹鬼,肚子裡的鬼點子最多,也不知從哪兒搜羅來這些趣事。”

湘雲素來心直口快,按捺不住,站起身來,高聲說道:“我也有一樁。上次我和寶哥哥他們起詩社,作詩的時候,寶哥哥抓耳撓腮,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嘴裡還不停地念叨‘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活像熱鍋上的螞蟻。好不容易湊出幾句,又被林姐姐批得一無是處,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有趣極了。”說罷,自己先笑得彎下了腰。衆人也跟着笑得東倒西歪,黛玉紅着臉,佯裝嗔怪道:“好你個雲丫頭,就會拿我和寶玉打趣,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可眼中卻滿是笑意,并無半分真惱。

探春笑着拉住黛玉的手,說道:“林姐姐莫氣,雲丫頭就是這般心直口快。我也來講一件。我房裡的翠墨,前兒學刺繡,把鴛鴦繡成了鴨子,自己還渾然不覺,拿着繡品到處問人好不好看,把我們笑得不行。等她反應過來,那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衆人腦海中浮現出那畫面,又是一陣歡笑。

王府孫夫人見狀,亦不甘落後,趕忙搶着說道:“我也有個趣事。我家隔壁的那位姨娘,對她養的那隻貓寵愛得緊,特意找了個手藝精湛的繡娘,給貓縫制衣裳。可誰能想到,那貓穿上衣裳後,好似手腳被束縛住了,連路都走不穩,在地上直打滾兒,還喵喵叫個不停,那憨态可掬的模樣,逗得衆人笑得前俯後仰。”

且說賈母聞得王子騰将至,早命鴛鴦取來翡翠镯子摩挲着,那镯子水頭映着朝陽,倒似含着一汪春泉。"這些蹄子們愈發憊懶了!"老太太笑罵着,金鑲玉護甲敲在填漆戗金炕桌上,"把前兒南安郡王府送的十二扇琉璃屏風擺上,再開兩壇紹興女兒紅——鳳丫頭快使人往梨香院取那套錾銀鎏金酒器!"

不過半盞茶功夫,中廳已煥然一新。猩猩氈鋪就的席面上,掐絲琺琅食盒層層疊疊:水晶盤裡碼着胭脂鵝脯,瑪瑙碗盛着茄鲞,更有那青花纏枝蓮紋甕裡煨着火腿鮮筍湯,熱氣氤氲間恍見大觀園春色。

寶玉穿着石青缂絲箭袖,襟前别着赤金螭紋紐子,正與黛玉比劃外頭見的西洋八音盒:"那小人兒竟會轉圈作揖..."黛玉倚着鵝羽軟枕,腕上蝦須镯叮咚作響:"二哥哥又謅,哪來的鐵皮人兒會行禮?"話未了,自己倒先掩口笑了。

獨賈蘭縮在酸枝木玫瑰椅中,捧着《貞觀政要》的指尖微微發白。窗外海棠影斜斜映在書頁間"水能載舟"四字上,忽被一串銀鈴驚破——原是湘雲拽着探春的藕荷裙裾笑鬧:"三姐姐快瞧,蘭哥兒要把書盯出窟窿了!"驚得賈蘭慌忙合卷,那書脊上"李衛公問對"的金漆字在日頭下明滅不定。

恰此時巧姐蹦跳着撞進廳來,石榴紅撒花襖子上的金鈴铛亂響。這小妮子徑直撲到賈蘭膝前,舉着《山海經》嚷道:"蘭叔叔快看!這個刑天舞幹戚..."說着竟踮腳比劃起來,雙丫髻上珠花顫巍巍欲墜。賈蘭先是愕然,待見書中誇父逐日圖,眼睛倏地亮了:"這典故出自《列子·湯問》..."話音未落,巧姐早爬上玫瑰椅,晃着繡鞋學起精衛填海,倒把個少年書生帶得眉飛色舞,枯枝般的身子忽如逢春抽了新芽。

西窗日影漸斜時,湘雲忽拍案道:"這般枯坐豈不悶煞?不如行個雅令!今兒誰拔得頭籌..."話未竟,寶玉早接口:"就賞他給林妹妹穿璎珞!"驚得黛玉擲過團香扇:"又混說!仔細我撕你的嘴。"那扇面繡的蝶兒恰落在鳳母跟前,鳳姐撿起笑道:"林姑娘莫惱,你寶哥哥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說得滿屋哄堂大笑,珠翠亂顫,連槅扇上嵌的西洋玻璃都映出粼粼波光。

卻說衆人正笑着,忽見琥珀捧來鎏金琺琅謎箱。賈母揀出個纏絲瑪瑙環,笑道:"這是當年老太爺得的暹羅貢品,今兒誰拔得頭籌便賞了去。"話音未落,外頭驟起一陣穿堂風,掀得茜紗窗上竹影亂舞,恰似潑墨山水活了。

湘雲率先出了個謎語:“畫中懸玉兔,筆底起祥龍。(打一字)”衆人聽了,皆微微蹙起眉頭,陷入沉思之中。黛玉心思敏捷,腦子轉得飛快,須臾便莞爾一笑,輕聲說道:“想必是‘宵’字,玉兔寓意月,祥龍恰似雲,月在雲中,合該是‘宵’字無疑。”賈母聽聞,不禁誇贊道:“我這外孫女黛玉果真是聰慧過人!”

接着賈母也來了興緻,出謎道:“猴子身輕站樹梢。(打一果名)”寶玉略一思索,便笑着回答:“依我看,是‘荔枝’二字,諧音‘立枝’,正合謎面。”賈母笑了笑,眼中滿是贊許,示意答對了。

賈政見衆人玩得興高采烈,也來湊趣,出了一題:“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打一古籍)”賈赦撚着胡須,苦思冥想了半天,終是搖了搖頭,表示猜不出。寶玉在旁小聲嘀咕道:“莫不是司馬遷的《史記》?”賈政聞之,不禁拍手叫好:“正是!寶玉這孩子,倒是有些學問。”

賈赦見自己猜不出政弟的謎底,心有不甘,便自出了個謎:“階前苔綠映斜陽,院角花開獨自香。(打一府中人物)”衆人聽了,皆面面相觑,一時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湘雲微微皺眉,試探着說道:“莫不是‘香菱’?苔綠隐隐有香,院角花開獨自香也貼合她孤苦的命運境遇。”賈赦聞之,點頭笑道:“湘雲這丫頭,果真是機靈聰慧!”

探春眼珠一轉,笑着起身說道:“我也有一謎,‘高閣清冷掩月光,案前殘卷伴更長。(打一府中人物)’”衆人聽了,皆陷入沉思。賈環在一旁撇了撇嘴,嘟囔道:“這等文绉绉的謎,誰能猜出。”探春瞥了他一眼,未作理會。巧姐眨着大眼睛,天真地問道:“可是寶姐姐?寶姐姐常愛看書,又獨自住在蘅蕪苑,有些清冷呢。”探春笑着搖頭:“不對呢,妹妹再猜猜。”

這時,一直未出聲的李纨輕啟朱唇:“莫不是妙玉?那栊翠庵高閣清冷,她又常伴青燈古佛,與這謎面倒是相符。”探春點頭笑道:“大嫂子果然聰慧,正是妙玉。”

賈環見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也想顯顯自己的本事,便站起來說道:“我也出一個,‘風中殘絮飄無定,枝頭孤雀聲自哀。(打一府中人物)’”衆人一聽,皆覺得此謎透着股凄涼之意。湘雲皺着眉頭想了片刻,說道:“可是迎春姐姐?”賈環難得被人猜出謎底,臉上露出一絲得意:“正是。”

巧姐見大家玩得開心,也湊趣道:“我也有個謎語,‘前庭織錦蝶紛繞,後院嬉鬧童聲高,奈何風雨一朝至,靜倚軒窗待明朝。(打一府中人物)’”衆人聽了,皆細細思索。寶玉想了想,說道:“聽起來似說繁華變故,可這謎底我卻猜不出。”黛玉輕咳一聲,說道:“莫不是巧姐?”巧姐聽了,眼中泛起淚花,微微點頭:“林姐姐聰慧,正是我出的謎底。”

賈蘭見衆人都出了謎語,也起身說道:“我有一謎,‘書海行舟勤作槳,心向青雲志滿腔,庭前萱草雖搖曳,自有清風送遠香。(打一府中人物)’”衆人聽了,都覺得此謎滿是志氣。探春微笑道:“這謎面透着股勤勉向學、志向高遠之意,莫不是賈蘭?”賈蘭躬身行禮:“三姑娘好見識,正是蘭兒。”

賈母見孫輩們猜謎解悶,心下正自歡喜,忽聽得外頭靴聲飒沓。王熙鳳眼尖,早瞥見廊下閃過五蝠捧壽的補子,忙笑道:"老祖宗快看,二老爺領着太尉大人來湊趣了!"

話音未落,果見賈政引着王子騰跨進垂花門。那王太尉身着麒麟補服,腰間玉帶上懸着禦賜金魚袋,笑聲洪鐘般震得檐下鐵馬叮咚:"老封君好雅興!這般文會,倒叫我想起當年瓊林宴上猜燈謎的舊事。"說着解下翡翠鼻煙壺遞與賈母,"這是暹羅國進貢的玩意兒,權當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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