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溋也因這突兀的敲門聲,瞬間從迷離中清醒過來。
看着此時仍匍匐在自己身上的沈檐,她面色不由赤熱绯紅。
早不敲門,晚不敲門,怎麼偏偏這個時候,這讓人情何以堪!
此時沈檐的面色也不好看,他帶着些許怒火,朝着門外那人大聲斥責道“何事如此匆忙?”
門外那人,似乎也聽出了沈檐話語中的不虞,他也知曉王爺正在與溋夫人溫存,理應不該在這個時候前去打擾。
但一想到此事重大,不得不請示王爺。
于是,他硬着頭皮,大着膽子回道“啟禀王爺,有人急見王爺,說是關于城堤之事。”
沈檐聞言一僵,身上勃發的熱氣似乎也在這一刻冷卻。
躺在他身下的雪溋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異樣。
這邊,雪溋斂了斂眸中的暗光,而後仰起頭對着沈檐善解人意地說道“王爺,快去吧,政事要緊。”
沈檐的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看了看雪溋,而後啄了啄她的唇,溫聲撫慰道“你等本王,待事務處理完畢,本王再來彌補你。”
說完,他便起身快速着衣。不一會兒,便穿戴整齊,接着朝着門外大步離去。
雪溋看着這一幕,眸中不知不覺劃過一絲暗色。
如果她猜得沒錯,這次令岐王這般匆忙急見之人,應當就是他在楊韌那邊的暗樁。
就是,不知會是誰呢?
雪溋這般想着,于是也接着起身,拾取地上的衣物。
待穿戴整齊,她悄悄扯開窗杦,掀起一條小縫,朝外看去。
果不其然,綠枝正在外面候着。
雪溋連忙回到桌前,大聲呼喊綠枝進來。
不一會兒,綠枝便走進内室。
她低垂着頭,恭敬地問雪溋有何吩咐。
雪溋假意說自己最近極喜城西那家棗糕,喚綠枝前去為她買來。
主子吩咐,綠枝自然點頭應是。
雪溋看着綠枝逐漸走遠的身影,連忙換上一襲黑衣,從暗影處一躍而上。
她憑着敏銳的聽覺,靈敏地避開這府邸暗藏的影衛。
之前與人接頭,不過是小打小鬧,她也從未想過可以瞞過沈檐。
所以,她也任由那些影衛将她的行蹤報備給沈檐。
左右她去的地方不是飾品坊,就是布匹鋪,都是些女兒家常去的地方。
至于她在裡面究竟做了什麼,與人說了什麼,飾布坊那麼多密密麻麻的人,影衛又如何做到面面俱到!
最多,也不過是将她每日的去向報備于沈檐罷了。
但今日不同以往,如今的她終于可以知曉岐王的暗樁究竟是誰!
雪溋按耐不住撲動不已的心,她竭力秉住呼吸,快速避開那些影衛。
不多時,她便悄然落在距離書房不遠的大樹上。
她隐于暗處,靜靜地打量着書房随時可能發生的異常。
無奈的是,此處離書房還是有段距離,她無法聽出裡面的動靜。
但她也不敢靠得太近,她知曉不遠處定有影衛,如若她再靠近點,必定會被影衛所察覺。
于是,她隻能這樣,隐匿于此,盯着毫無動靜的書房。
就在雪溋不知還有多久,那人才會出來時?
吱呀一聲,門開了。
雪溋登時屏氣凝神,生怕錯過這極其重要的一幕。
可令她失望的是,那人一襲黑衣,面覆黑紗,整個人完全罩于黑影,根本讓人看不出他的模樣。
并且,此時的雪溋隐隐察覺到,這人身旁至少圍繞三名玄武影衛。
這就說明,此人,對于岐王而言,足以重要。
看着這人漸行遠去的身影,雪溋不禁有些焦灼。
但此處,影衛衆多,她又不敢輕易暴露她的身份。
要看着那人就要踏出她所能看見的地域,雪溋咬了咬牙,心下一橫。
她擡起手,在飛出樹葉的同時,立刻飛身躍起。
果然,那葉片以淩厲之勢,在衆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徑直将那人的黑紗撩起一個小口。
這一突發狀況,瞬間讓周遭的影衛察覺。
待順着葉片來襲的方向望去,雪溋早已不在原地。
玄武影衛之首的墨煞,依據多年經驗,判斷出來襲之人,應當還未走遠,立刻吩咐衆影衛分散尋找。
而這邊,光憑剛剛那麼一個小口,雪溋便已看清那人的真實面目。
果然,是自己太過愚蠢!
她原先一直以為,岐王的暗樁必定是跟随楊韌多年的屬臣。
畢竟能時刻隐于楊韌身旁,且對邺州的情況了如指掌,這樣的人,怎麼看也應該是深得楊氏信任的屬官。
可就在剛才,雪溋覺得自己錯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