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就沒想到,她調查了所有她曾見過的官員,最終都一無所獲。
她原先一直笃定,那人定是在這些官員中,隻是不知具體是誰。
但她怎麼就忽略了,很多時候,越是不起眼的人,往往最能予人緻命一擊。
就在剛剛,透過那顯露的小口,她看清那人的面容時,才驚覺,真的不能小瞧任何人。
因為,她從剛剛淺露的縫隙中所窺見的那個人,不是别人。
正是她初遇甯谌時,楊韌派去計劃殺她的奴仆!
在這一瞬間,雪溋恍如醍醐灌頂!
難怪,她原先所調查的那些官員皆徒勞無獲!
因為,從最開始,她的方向便錯了。
她總覺得應該是那些個阿谀奉承的屬官,卻從未想過那毫不起眼的奴仆,其實也能知曉很多機密。
雪溋逼着自己穩下心神,即使此刻萬分震驚,她也必須在這瞬間恢複理智。
剛剛她迫不得暴露了行蹤,如今玄武影衛定然是在追查她。
她必須盡快逃離才是。
雪溋飛身一個俯落,便将自己隐于自己院落中的陰影之地。
或許是顧忌着這是岐王姬妾所在之地,玄武影衛也不敢随意出入。
随後,雪溋便察覺到,有兩名影衛在她院落前微微一頓,但轉而又飛快躍走。
雪溋這才放下心來,她擦了額上溢出的汗迹,這關總算是瞞過去了。
随着日落緩緩降于西山,府邸也漸漸籠罩于沉黑之中。
這邊,雪溋時刻注視着書房那邊的情況,她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沈檐會不會懷疑到她身上?
但這件事似乎隻是個小插曲,沈檐從始至終都沒來問詢她什麼。
甚至就連晚上一起用膳時,他都是面色如常。
待兩人沐浴後,皆躺于床榻上。
雪溋想到下午的事,心中一時間忐忑不安,于是她主動朝他伸出了手。
沿着男人的衣襟,緩緩向下,她已經感受到男人鼻息間隐忍的喘息。
正當雪溋以為,男人會立馬翻身,覆于她身上時。
卻不妨,他徑直按下了她正在作亂的手。
而後,男人似乎帶着幾分倦意“先睡吧,本王今日有些乏累,不是太想要。”
雪溋被他這話,弄得有些興緻闌珊。
不是他說的,要回來補償她嘛!
再說了,今晚她都這麼主動了,他竟然還不領情。
還是說,他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拒絕了她?
雪溋斂去眸中的懷疑,而後緩緩向男人懷中靠去“王爺,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見她靠過來,沈檐并沒有拒絕,隻是将她摟進懷裡,而後溫柔地親吻着她的眉心,沉聲道“别胡思亂想,沒啥大事。”
說完,沈檐頓了頓,而後他帶着幾分莫名的深意看向雪溋“如果你實在想要的話,本王也可以勉為其難地成全你。隻是,本王很想看你穿那件小衣。”
此話一出,雪溋瞬間面紅耳赤。
這狗男人說些什麼胡話呢?
什麼叫做她很想要呢?
還勉為其難地成全她?
要不是為了探他的口風,她用得着這樣嘛?
還要穿那件小衣,想都不要想。别以為她不知道,這狗男人用那件小衣做過什麼!
雪溋帶着幾分羞憤,沒有好氣地推開沈檐,而後她背過身,嘟囔埋怨道“就算想要,王爺就不能做點正常的嗎?硬是要整些花裡胡哨的。”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的沈檐,并沒有回話。
換作以往,聽她這般的語氣,沈檐早已與她各種胡說。
可今晚的他,卻似乎極為沉默。
他隻是側過身輕輕地擁住她,而後似無可奈何地說道“那怎麼不正常,本王就是喜歡那樣而已,你若是不願意就算了。”
不知怎麼的,雪溋從他的這句話中,聽出了些許異樣。
她轉過身,正想再與他說些什麼。
卻不妨沈檐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他直接兩眼一阖,閉目淺息。
見他這個樣子,雪溋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于是,她隻能安靜地躺在一旁。
望着頂上繁錦的簾布,雪溋努力回想着最近發生的這些事。
特别是在今日,她知曉那個人是誰後。
她覺得,或許她應該換個方向去想一些事,這樣,才是最接近真相。
在這一刻,原先那些理所當然被她忽視的場景在她腦海裡不斷重現。
那些零零碎碎的線索,似乎在此時能夠連成一串。
雪溋想明白後,便沉默地掩下了眉眼。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不管是阿姐,還是甯谌,亦或許是沈檐,在邺州這盤錯綜複雜的棋局中,他們其實或多或少都對她說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