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有個相師大人的存在,朝中其他官臣就已經難以應對,如今又來了個卦師大人,他們頭就更疼了。
尤其是聽到她此番言語,當着聖上的面竟然敢質疑丞相要連着聖上一起彈劾,這種話,其他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在朝為官這麼多年也不敢輕易說出口。
趙觀棋也側頭瞄了一下雲松青,眼底的詫異一時之間壓不回去。
趙觀棋還沒退回來,此刻雲松青和畢漣之間隻隔着一個空位,見狀,畢漣都沒忍住對她表露了一番敬佩之意。
衡帝眉頭一挑,臉上并沒有大家心驚膽戰半天的愠怒和不悅,他甚至還樂了樂,眉眼帶着慈祥的笑意對雲松青道:“你這丫頭倒是伶牙俐齒,朕果然沒有看錯你!”
趙觀棋心中泛起一個主意,果斷開口禀奏:“聖上,既然朝中百官質疑雲卦師,不妨讓她當着衆人的面用卦術以作證明。”
雲松青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立刻目瞪口呆地盯着趙觀棋,後者似乎是察覺到她幽怨的目光,微微回頭與她相視片刻。
雲松青眼睛瘋狂亂轉,用眼神跟這家夥抱怨:你可真會給我沒事找事!
趙觀棋忍住笑意轉回去躲開她的視線,随即便聽到衡帝欣然答應道:“好!你們不是整日說朕的禦用卦師沒有本事嗎?上次她替大理寺破案你們仍不滿意,那就趁此機會讓她當着滿朝百官的面以作證明!”
雲松青兩眼一黑,恨不得當場去世。
但事已至此,她隻能在衡帝和趙觀棋的期待之下,和滿朝文武的質疑中硬着頭皮站了出來。
雲松青當即抽牌,摸到了一張“聖杯五正位”,随後她便對丞相說:“丞相,這兩日小心一點吧,可能會遇到無妄之災,家裡人也會與你發生争吵,說話做事還是冷靜一些,莫要沖動妄為。”
這話的意思是,讓丞相不要老想着給人當爹,管好自己别管太寬,免得到時候家裡人都不愛搭理他。
丞相還沒來得及開口,另一個官臣便道:“那你算算本官之後運勢當如何。”
雲松青随意抽了張牌,這次是一張“倒吊人正位”。
“這位大人先别管運勢如何了,感覺你還不夠努力啊大人,平日對待公務也是敷衍了事不肯認真,大人已經許久沒有晉升了吧?多想想自身的原因,不要隻注重運勢的好壞。”
“你!”
“哎哎哎,别生氣,大人可是自己要算的,不能怪我。”雲松青說完,默默沖他翻了個白眼。
個玩不起的玩意兒。
“卦師大人,不妨算算本官的财運。”
雲松青麻木地又抽了張牌,道:“這位大人近日在處理公務時可花些心思,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替百姓們多做實事善事,日後自會迎來不錯的财運。”
“那就借卦師大人吉言了。”
“哼,花裡胡哨,你這是什麼卦術,本官從未見過!”突地,兵部尚書杜常大着嗓音就站出來質問。
雲松青冷笑一聲,又摸了一張牌,她随便看了眼牌面,飛快地說:“兵部杜尚書對吧?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您昨晚是去了醉月樓吧,甚至還在大庭廣衆之下調戲醉月樓的姑娘。”
衆人驚訝之餘議論不斷,目光紛紛落到杜常身上,盯得他方才嚣張的氣焰漸漸消盡,慌裡慌張地想要阻止雲松青繼續再雲。
雲松青又抽了張牌,不管不顧地揭穿:“哎呀,杜大人,杜夫人脾氣不太好吧,若是此事讓夫人知曉,恐怕……”
“住嘴!”杜常急忙呵聲打斷,“别說了,給我閉嘴!”
雲松青與趙觀棋對視一眼,眉眼稍挑,得意至極。
她小聲沖趙觀棋低估:“他急了。”
趙觀棋喉嚨裡彈出一聲極輕的咳嗽,示意她不要多言。
雲松青立馬乖乖抿嘴,擺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杜常瞬間成為衆矢之的,同僚們有指責他的,也有在一旁袖手旁觀取笑他的,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衡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當着衆人的面直接問他:“杜常,可有此事?”
杜常方才的反應已經完全出賣了他,衡帝如此質問,他的心理防線潰不成軍,馬上就沖衡帝下跪求饒:“聖上恕罪,微臣……微臣隻是一時糊塗!”
“休要辯解!”衡帝大怒,“來人,将兵部杜常拖下去,打二十大闆,另扣三個月俸祿!”
殿外立刻走進來兩個穿戴鐵甲的侍衛,二話不說便将杜常拖了下去。
紫宸殿再度陷入無邊的沉寂,一時之間沒有一個人敢再上前挑釁雲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