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振聽得前因後果,扯出一抹苦笑,“盧将軍有所不知,展大人的禁軍身份,是官家密授的,除了官家幾乎沒人知道他是禁衛軍,隻知道他是禦前的帶刀護衛。”羅振抿了一口水,找了個舒适的姿勢靠在展昭身旁的柱子上,接着說道:“我進京的時間不長,可我知道,京裡百姓說起展大人,都是贊不絕口。他本是行俠仗義的劍客,江湖人稱南俠,亦稱他儒俠。聽說,當年他多次救包拯包大人于水火,包大人任職開封府後,便将他引薦給了官家。官家招他耀武樓演武,他劍術出神入化,袖箭百發百中,輕功更是飄逸若仙,官家愛才惜才,授他禦前四品,留任開封府,隻有要緊時才會招他宮中當值。展大人就這麼成了包大人的左膀右臂,協助開封府屢破奇案,這一身傷痛,或許,便是查案子時留下的。”
盧政自從軍以來一直鎮守關外,對京裡的事情不甚了解,可當年,他也曾聽說了震驚朝野的狸貓換太子一案,原來,就是眼前這位天子護衛輔佐着包拯,舍生忘死,排除萬難,還了李太後一個公道,還了天下人一個真相。
也難怪,三川口的案子,官家會放心交給展昭了。
“小将軍,你可知展大人年庚?”
聽到這個問題的羅振愣了一下,他微微偏頭看向盧政,隻見那人一雙眸子被火光映得閃閃發亮,正含着笑意,看着自己。
盧政見羅振一臉狐疑,便笑道:“我家中有一妹子,尚未出閣。”
話說到這兒,羅震算是明白了,感情這盧大将軍是在打他家展大人的主意,他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頗為勉強的笑容,應道:“展大人年庚嘛,我還真不知道,将軍可以等人醒了直接問他,不過……議親一事嘛,我倒覺得展大人,沒準兒不會答應。”
“哦?何出此言?可是展大人家中已有賢妻?”
看着盧政着急的面色,羅振越發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這倒不曾聽說,不過啊,這一路上,我可沒少聽見展大人夢中呓語,喊的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
說完這句,兩人便都沒再說話,就這麼守着火堆靜靜坐着,一直坐到了天際泛白。
展昭悶悶的咳嗽聲響起,驚醒了淺眠的盧政,他睜開眼,見展昭撐着手臂坐起身。那人昨夜還蒼白的面色,此刻有些泛紅,唇色依然發绀。
“這是昨夜取出的鐵蒺藜,這夥人心思太過毒辣,竟然在這滿是尖刺的鐵蒺藜上淬了毒。”盧政說着,将一枚滿是血漬的圓球狀鐵器遞給展昭,展昭接過後信手翻動着,随口應道:“幸虧當年師傅傳了我六十年功力,否則,恐怕是撐不到今日了。”
也不知暗器上是淬了什麼毒,展昭此刻隻覺胸悶氣短,頭昏腦漲,他們昨夜倉皇而逃,根本來不及請郎中,自也就沒辦法解毒,但多年的經驗告訴展昭,這一次的毒,來的溫和,不會危及性命。
“昨天夜裡,虧了展大人包袱裡的那瓶藥粉,大人,你是不知道啊,那鐵蒺藜被剜出來的時候,硬生生扯下一塊肉,血流不止,可哪知藥粉撒上不過須臾,血竟然就止住了!”
剛剛才從外面進來的羅振,捧着幾個不知哪裡采來的野果,往展昭身邊湊了湊,接着說道:“隻是,血雖然止住了,可毒卻解不了,也不知是什麼毒,會不會……”
沒等羅振說完,展昭便笑着應道:“不妨事,等稍好些,我便自行運功,看能不能把毒逼出來。”
擡手拿起身旁的小瓷瓶,展昭臉上漸漸浮起淡淡笑意,他知道,是顔卿,又救了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