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冷冽的香氣,那是由九鸢天繼花煉制而成的毒粉的味道。
桑家庫房内堆放着一大捆這種奇花,桑瑱曾告訴我,這是他父親從古斯國帶回來的。
我們離開揚城時,他順手裝了一些,今日正好派上用場。
這些對我窮追不舍、欲取我首級之人,我可以不殺他們,但總要讓他們付出一點代價。
幾名看似是江湖人的青年站在樹下,手中兵器寒光閃閃。
他們身後,駿馬嘶鳴,大批人影手持利刃,如疾風般橫掃而至。
一時間,大地震顫,塵土飛揚。
不僅地上,天上也同樣不太平,無數黑影快如閃電,如蝙蝠迅速朝這邊飛來。
桑繡握緊紅纓銀槍,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好多人啊。”
我輕歎一聲:“害怕嗎?”
“才不怕呢!”
她揉了揉鼻子,咬牙道:“等下若是打起來,定要他們瞧瞧姑奶奶我的厲害!”
桑錦聞言,闆着的臉微微放松:“得了吧,就你?可别被人打得哭鼻子。”
“阿兄你能不能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人威風?”桑繡不服回瞪。
桑錦撇嘴:“行行,姑奶奶你最厲害!”
被兩人一打岔,原本緊張壓抑的氛圍頓時緩解不少。
我偷偷瞄了眼一旁沉默的桑瑱,隻見他面如死灰,目光空洞,似是完全不在狀态。
自桑桑“死”後,他的情況便一直不是很好,前日晚湘村又發生了那樣的事,這種感覺愈發明顯。
我深吸了一口氣,将目光轉向前方烏壓壓的一片人,再次叮囑:“等下盡量演得逼真些,如非必要,千萬不可動手。”
桑錦、桑繡連連點頭,異口同聲道:“明白。”
幾乎同一時間,馬上疾馳的人影與天上飛掠的殺手同時抵達,屋前原本還算寬敞的空地,此刻擠滿了一大堆人。
如歌輕搖折扇,從人群中緩步走出:“黑衣羅刹,又見面了,不知這次你能否逃得掉呢?”
“不要過來!”
我手腕一轉,喚虹劍鞘直指來人:“我身上有斷腸散,凡近身者,十步之内必死!”
此話一出,人群頓時熱鬧起來。
“斷腸散?”
“那玩意兒不是早已失傳百年了嗎?黑衣羅刹怎會弄到這種東西?”
“中斷腸散者,渾身劇痛,七竅流血,不消片刻便會奔赴黃泉,這叫我們怎麼過去?”
衆人霎時驚疑不定,神色複雜地互望着,有人小聲嘀咕:“這女人詭計多端,莫不是在唬我們?”
“也并非不可能。”
“但你們聽說了麼?之前追殺她的人皆有去無回,會不會就是因為她用了斷腸散,所以才次次脫險成功?”
一語激起千層浪,方才還在摩拳擦掌、提着兵器蠢蠢欲動的一行人,瞬間變得遲疑起來。
如歌腳步一頓,臉上疑雲密布:“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不信?來個人試試!”
我站在原地,目光從衆人臉上一一掃過。
斷腸散當然是假,且不說配方早已失傳,即便我們真有藥方,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弄到藥材煉出藥來。
但今日我說身上有,那就必須有。
四周一片死寂。
陽春三月,暖日當喧,滿目青山秀色,本是一片生機盎然的美景,然而面前這些人各懷心事,神色古怪。
等了許久,竟無一人敢上前,我唇角一勾,緩步朝如歌走去。
随着我的慢慢靠近,那群江湖人與一衆綠舟殺手臉上的疑慮不安愈發明顯,有幾人甚至自覺向後退去。
“站住!”
如歌拔出兵器,大聲喝止。
我停住腳步。
他長劍一揚,“刷”的一聲,綠草地上赫然多了一道深長的溝壑。
“以此為界,互不幹涉,有話好好說。”他指着那道溝壑,聲音低沉。
有話好好說?
我抱劍而立,冷眼看向面前這群想要取我性命之徒,心中冷笑:
“真是有趣,你們想殺我時,可曾想過有話好好說?如今我既已活不成了,死前自然要将你們一并帶走,否則如何對得起我這些年心狠手辣的惡名?”
“一并帶走?”如歌嗤笑:“冷月你好大的口氣,誰知這斷腸散是真是假?”
我唇角一揚,嘲弄道:“我早說過,害怕就來個人驗證一番,原來今日來此的都是貪生怕死的懦夫啊?”
果然,激将法一出,立刻便有兩名“出頭鳥”朝我撲來。
不待他們開口,我一聲輕喝。
喚虹出鞘,劍光如火,鮮血瞬間如綻繁花,飛濺地面。
“啊——”
被砍中的兩人痛呼一聲,捂着傷口,踉跄後退。
速度太快,不少江湖人俱是一愣,有人交頭接耳道:“這.....這鬼面女一介女流,身手竟如此了得。”
“太可怕了,我.....有些發怵,原以為不過是徒有虛名,沒想到竟真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