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圓進門的時候目光不自然地躲避景赢,
景赢還毫無所覺,拉着景策詢問關于新教的事情,原來新教打着的名頭是享受現實痛苦,寄托來世幸福。
這也與一些禅宗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新教做得更完善的一點是,
對于十分虔誠的信衆會免費施放粥和藥物,還會針對不同等級的教衆給予不同的恩惠。
景赢對此表示疑惑,“等級?虔誠的等級?何以評判虔誠的等級?”
景策揚眉,“這隻是其中一個問題,最重要的是,
作為一個新新發展起來的宗教,背後到底有多大的财力支撐它這般'饋贈'自己的教徒?目的又是什麼?”
景赢凝眉,景圓正好在景策身邊坐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景策瞥了景圓一眼,關切問道,
“近來在護城司如何?自你從封州回京之後便晉升成為從五品的中将,手下也管了些人,可遇到什麼棘手的地方?”
景圓蓦然被景策提點,忽然想到什麼,問道,“護城司是不是沒有表面上看的這麼簡單?
我想查看一些護城司裡現有的卷宗,但是發現以我的權限還有很多卷宗不能看,還有就是,近來似乎司裡有暗中的調動,
而且他們都是直屬于應參調遣的,不過他們蹤迹很是隐蔽,我不敢多加妄動,省得打草驚蛇。”
景策凝神盯了景圓一瞬,“你想查什麼卷宗?”
景圓噤聲,景赢這也看向景圓,景圓避開景赢的視線,
“就是之前徐家的案子,我發現言珠的死有蹊跷,我就想找護城司的記載,
畢竟内城歸禁衛管,外城歸護城司,或許當年護城司有記載些什麼奇怪的地方呢?”
景策不語,又低頭吃了一勺羹,景赢朝景圓眨眨眼,景圓卻刻意回避,過了會兒,景策才說道,
“應參是皇上的親信,跟在皇上身邊很久了,皇上對他的信任非同尋常,禁衛的兵符在皇上手中,而護城司的兵符,卻在應參手中,
自然,應參也會私底下為皇上做事——你切莫去探尋應參私底下調遣那批人在做什麼,到時候惹禍上身,連我都救不了你。
咱們這位皇上,看上去仁慈寬厚,卻實在小肚雞腸不過。”
景策很是語重心長地與景圓和景赢說了番話,随後便又早二人一步出發上朝,
景圓走得很快,将景赢落在身後,景赢不明所以,走快幾步拉住景圓,
“你為何躲我?”
景圓不覺臉紅,“我不曾躲你,我隻是趕着上朝,着急而已。”
景赢卻不相信,刻意湊近景圓的臉龐,溫熱的呼吸打在景圓臉上,景圓一陣瑟縮,景赢笑着問道,
“是因為昨夜的事情嗎?”
景圓吃驚地望向景赢,景赢笑出了聲,“我又沒有喝醉,”
說完又低垂眼睑,遮掩住眼中的神色,“隻是有點寂寞而已。”
昨夜,就在景圓扶着景赢回景府又将景赢放在床上之後,景赢伸手環抱住了景圓,
景赢将頭靠在景圓的肩膀上,頭挨着頭,近到能感受到彼此胸腔處的心跳。
景圓不想推開,也不想乘人之危,隻僵持着被擁抱的姿勢,心中小得意,
景赢卻不知在想什麼,直接抱着景圓往後一躺,二人便齊齊滾倒在床上。
鼻尖碰着鼻尖,呼吸可聞。
景赢的眼睛很美,此時燦爛若星辰,景圓一眼陷入那星海之中,
景赢忽然笑起來,景圓掙紮着想要從床上下去,卻被景赢纂住了手指,“你去哪?”
景圓整理呼吸,才勉強強迫自己回答道,“我又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君子,你明知道我的心思,卻還來如此撩撥我,
阿赢,我可以讓一次,忍一次,卻不代表我會次次都像柳下惠一般。
阿赢,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我遠比你想的,還要龌龊些。”
景赢歪頭看向景圓,“若我是真心的呢?我可以接受與你在一起的,
畢竟,你我很熟悉,不是嗎?這世上,不會再有人,如你一般,容忍我了。”
景圓忽然認識到一點,景赢比他想象得還要殘忍一些,景赢内心中早就接受他了,比景赢嘴上承認的時間還要早,
但是,景赢接受他的原因,卻是因為景圓很容忍景赢,而不是因為景赢喜歡景圓。
不是,因為喜歡啊。
景圓如被當場潑了一盆冷水,透心涼,什麼兵荒馬亂的肮髒念頭都沒了。
就在這時,景赢卻湊得更近了,溫涼的唇已然貼上了景圓的面頰,似小動物般輕輕舔舐着景圓的臉龐,一股黏膩感更令景圓僵住了身體。
而後,景赢扳正了景圓的身體,唇齒相依,四目相對,卻是一雙好奇潋滟的眸子,對上一雙失意淺淡的眸子。
景圓心中湧起一絲憤怒,而後惡狠狠咬了景赢一口,眼見面前人擰着眉頭,
景圓才生出幾分笑意,而後按住了景赢的頭,加深了這個吻。
景圓實則是個混性子,畢竟也是多年做纨绔養成的習氣,
景圓察覺到景赢的生疏和退卻之意,卻不想放手了,他隻想給景赢一個小小的教訓
——即他再是容忍和喜歡他,也是有脾性的。